送走小米之后,尤许发现老钱正掐着下巴,一副沉思的表情。 尤许飞快的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钱赟看着面前这个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尤许,全程几乎都在用扫视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个遍,“我在想你最胖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尤许,“……你歧视胖子。” 钱赟连忙摇头,“不是,我这只是好奇。” 尤许,“……好奇的话,你自己胖个试试啊。” 钱赟笑了,“对不起,我天生胖不起来。” 尤许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一个斜踢!楼道里顿时传来男人惊痛的嘶吼。 两人打打闹闹的进了病房后,陆彦一抬头就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尤许正揪着钱赟的胳膊肉,状似很用力的掐着,而钱赟也很配合的哀嚎。整张脸都皱成了菊花状,可谓是演绎的非常到位了。 陆彦淡淡的盯着两个人。 尤许放开钱赟的胳膊,小跑到陆彦床边,凑到他面前又眨眼又嗲声的卖萌,“陆彦~你怎么还看电脑啊,辐射大!睡觉觉吧~” 钱赟立时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陆彦正在敲键盘的手指顿了顿,扫了尤许一眼,“尤许,这里是医院。” 尤许一愣,“嗯,是啊?怎么了?” 陆彦重新看向电脑,“你们太吵了,注意不要影响到别人。” 尤许喉中一涩,下意识的看了眼贴墙站的钱赟,淡淡的嗯了一声。又站了十几秒,见陆彦不理她,尤许便拉着钱赟做到床对面的沙发上,顺手拿了一把坚果,巴嘎巴嘎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清脆又刺耳。 尤许拨了一颗放进嘴里,看向钱赟,“怎么现在来医院?太没有礼貌了你。” 钱赟见她吃的香,便也忍不住从她手心里抠了三颗,登时惹来尤许好几个大白眼。钱赟勾唇轻笑,“都是朋友,有啥关系。” 尤许又从他手里抢回来一颗,其中两个没抢回来的,主要是钱赟先塞了一个在嘴里,她总不能从他嘴里挖出来,都是口水她嫌恶心。就算是口水也只能吃她家陆彦的。还有一个则被钱赟死死的握在了掌心里,她掰不动手指,原谅她力气小。 钱赟手抖的指着跟前的尤许一脸气急败坏,“妈的,见过小气的,就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 尤许咧牙嘚瑟,“我小气我高兴!” 这时床上忽然传来动静,玻璃碎掉的炸耳声瞬间抓紧了心脏,尤许吓白了脸,立刻站起来看了过去。 原来陆彦要去拿床头柜的茶杯,只是离得远一不小心就打碎了。 尤许见他要下床,连忙跑了过去,“不要动,我来弄!” 陆彦看着那个正半跪在地的尤许,长长的头发落在地上,遮住了她一半的脸。不远处的沙发处隐约传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还有钱赟的说话声,“尤许,小心手,我给你拿扫把。你等会儿哦。” 尤许抬头看着钱赟的方向道了一声,“好。” 陆彦看着两人无声的默契,心里忽然间一把火就烧了起来。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排解。他不想看,他不想听! 尤许和钱赟将玻璃渣子清扫干净的时候,她一抬头发现陆彦正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一脸淡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尤许重新给他倒了杯水,问,“你渴吗?” 陆彦将身上的桌子推到一边,小心的挪动腿,然后躺进了被窝,“不用了,谢谢。” 尤许拿着杯子的手顿时一僵,她看着那拢成一团的被窝,默默的吐了一个哦字。 陆彦闭上眼睛,没过多久,房间的灯骤然暗了下去,他听到尤许对钱赟说话,让他先回家之类。 钱赟和尤许出了房门后,他见尤许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便问,“你怎么了?” 尤许正视前方,眉间轻皱,“你说陆彦会不会得了忧郁症?” 钱赟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尤许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我说陆彦会不会得了忧郁症?” 钱赟笑了,“姑娘,是什么给了你这么大的自信?他得忧郁症?你在说笑话吧。” 尤许翻了个白眼不理他,只是掏出手机找到给陆彦治疗的主治医生,打了个电话过去,简单的说了一下,“喂,是陈医生吗?您好,我是陆彦的女朋友。嗯对的,我就是想问下他这种养病的时候会不会有忧郁症的危急?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之间就沉默下来。以前从来都没有过。嗯,是的。好的,谢谢。” 钱赟在一旁看着,就见这姑娘不停的点头哈腰,明明人家都在你面前,你这样子……干什么呢。 尤许挂了电话之后,表情更加忧郁了,“医生说,陆彦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有时候心情变得抑郁也是很正常的,平时也就需要家里人更加的关照,让他不会觉得自己是会拖累别人的存在。” 钱赟沉默的听着,他张了张唇然后又闭上。他只想说,姑娘,陆彦会得抑郁症是世界级的奇事。如果说陆彦无聊,只是想抽口烟他倒还是信的。抑郁症?扯淡吧。顶多…… 呵,吃醋了呗。 当夜,尤许还是住在医院的,就睡在了一旁简易的拼接床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糊涂了,她居然梦到了老家的那条土狗,居然亲的她满脸的口水。黏糊糊湿热热的。 尤许下意识的举手拍了过去,一阵闷哼立即传来。 月光透过纱窗照了过来,脸上细腻的绒毛发出淡淡的白光。 陆彦低头看着她,伸手抹掉她唇边蠢蠢欲动的哈喇子,在她额上轻轻的碰了一下,“傻子,都说别和钱赟靠太近了,偏不听!”视线落在她左手腕的金色手镯上,一刹那,目光变得深沉幽暗。 早上尤许是被太阳的温度给热醒的,她迷糊的抬头,下意识的朝陆彦那张床看过去,结果那人稳稳当当的穿扮整齐,正坐在床上看书呢。 尤许傻兮兮的抬手打了个招呼,“嗨,早。” 陆彦扫她一眼,“不早了,9点了。” 尤许迷糊的点点头,抬手揉眼睛,“哦。” 陆彦看着她,看到她嘴角始终不断的微笑,心情颇好的追问了一句,“梦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这一句问话像似掐中了尤许心中的柔软,她嘴角的笑容立刻扩大了几分,“我梦到了我老家的一条黑色的土狗。” 陆彦冷静的翻了夜纸,发出哗哗的声音,“嗯,然后呢?” 尤许咯咯的笑着,“它昨天晚上涂了我一脸的口水。” 陆彦翻书的手指立刻就僵住了。 尤许歪着头闭目,像是在回想,“那条小黑狗虽然死了,但是一直都很忠诚。尤其喜欢往我脸上涂口水,那样子可傻了!有一次它过马路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被车子压断了腿,后来就一直瘸着条腿,那一跳跳的样子然后朝你扑过来涂口水的样子更傻了。可我还挺想它的。”她的声音逐渐落寞。 陆彦翻书的动静彻底停了下来,手中力道一个不注意,纸角哗啦一声,裂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