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太医院。
宋青斐刚从谷嫔的寝宫出来,额角还渗着血丝。
谷嫔问他可有合适的人选入宫,他忽然就想起自己最初捡回白芙儿的原因,他本来要把她调理好了送进宫的,可是他最近都在干什么呢?
还没想清楚之前,宋青斐摇摇头,敷衍着谷嫔说:“没有。”
可能是他太过敷衍了,谷嫔来气便把手边的盘子砸在了他头上,临走还威胁他:
“等着陪葬吧!”
一众同僚见他挂彩回来,已经见怪不怪了。
滇地的和亲公主,虽然说是公主,但实际上不过是滇地进贡给皇帝的长生蛊容器罢了。
传言滇地的女子自幼食用剧毒的曼陀罗花,毒不死的成年后参加血祭,鲜血能养活长生蛊的人便会被册封为公主,送往庆泽和亲。
皇帝不仅睡她们,还喝她们的血。
谷嫔的血肉和长生蛊相融,她的血便是长生蛊灵药的载体,皇帝每每喝了都觉得自己重回年少气盛之时。
只是身体养着蛊虫,又隔山差五被放血,谷嫔的身体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太医院众人只当做谷嫔因为身体才变得更加暴躁,所以对宋青斐的伤就不奇怪了。
同在太医院当差的薛明在下值前凑到宋青斐面前。
“宋兄今日受了那么大委屈,小弟看着心疼,今晚小弟请你吃酒去可好?”
薛明的父亲乃是太医院院使,老子要他继承衣钵,他再不喜欢也拗不过老子,没办法只能来太医院混日子,每日叫上三五好友喝酒是平常事。
但宋青斐是他从来没有请来过的人。
可这次,宋青斐看了看薛明,很意外地同意了薛明的邀请。
薛明一见他答应了,暗自替他骂了谷嫔两句,也不知道那刁妇今日到底是怎么为难宋太医了!委屈得宋太医这样温润的人都要去借酒消愁了!
宋青斐只是不想回府而已,自从那日对白芙儿有了反应之后,他就不想面对白芙儿了。
小东西什么都不懂他不能做错事,而且他还想要把她送进宫顶替谷嫔的。
只是今日见谷嫔要死不死的样子,宋青斐烦闷不已。
一想到有一天白芙儿变成那副样子,他心头发疼。
宋青斐藏着心事,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薛明,不知不觉已是大半坛酒下肚。
自小父亲就告诉他医者要时刻保持清醒,所以他很少喝酒,更没有醉过,可现在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薛明笑嘻嘻地看着宋青斐变得迟缓的动作,“没想到宋兄也有这么迷糊的时候!”
父亲最是中意这位宋太医,总是念叨他一表人才,他平常看着这位太医也是始终一派温和清润,矜贵完美的不像凡人。
宋青斐没有答话,他不会喝酒,却知道这酒后劲大,他过一会可能倒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踉踉跄跄起身,“今日多谢薛兄招待,在下不胜酒力先告辞了。”
薛明颇为遗憾地一摊手,“宋兄别走啊!这才哪到哪,隔壁天香楼的红牌我已经定下了,宋兄品了美酒,不再品品美人怎么行?!”
天香楼是平都有名的青楼,那些纵情声色的地方,宋青斐都没去过。
“美人便留给薛兄一人欣赏吧,在下无福消受。”
“哦……”薛明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都说宋兄家中有娇妻美妾五人,这是急着回去抱媳妇?”
话音刚落,宋青斐又坐会了位置上。
薛明:……
“宋兄这是?”
宋青斐面无表情:“陪你去看看那天香楼的红牌。”
或许他的确应该解决一下身体的需要了,这样也不会被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随便一个眼神、一声软语便撩得不能自控。
……
天香楼的红牌是最近刚被人捧红的。
她的长相并不符合庆泽传统的美人,一副高挑纤细的身板,红唇媚眼说不出的风情,侧身回眸是她拿捏最绝的表情,上挑的狐狸眼满是引`诱,见过的男人都想跟在她身后摇尾巴。
宋青斐瞥了她一眼,旋即低头喝酒。
他真是病了。
看见这样一双满是风情的眼睛,想得竟然是白芙儿那双凤眸,那也是上挑的眼型,明明是妖冶的但却清冷如霜。
她不会用眼睛勾人,但她会用那双眼睛说她的心事,大大方方地望着他,又偷偷期望他靠近她。
察觉自己又在想她,宋青斐抬手干了杯中酒。
薛明赖在红牌身上赚够了便宜终于抬头看向一副禁欲高僧模样的宋青斐。
“宋兄你动手摸啊!”
粗鲁却直白地拆穿宋青斐此次前来的目的,你人都来了不就是想试试外边的女人么?现在撇了美人自己喝闷酒算怎么回事?
两个衣着清凉的妓子也得了薛明眼色凑了过去。
铺面而来的香粉气刺激着宋青斐的嗅觉,让他整个人也清醒不少。
“薛兄,我先告辞了!”
“哈?!”
薛明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两个妓子已经被推开,门口只残留了一道落荒而逃的人影。
……
宋青斐回府叫了热水,喝了醒酒茶后便一个人在侧房洗澡。
天香楼的脂粉味道太重了,他似乎沾了一身的女人味回来,他洗了又洗直到闻不到那股味了,才从侧房出来。
折腾了一晚上,泡澡时都被热气熏得犯困了,可出门被凉风一吹,困倒是不困了,未消的醉意却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