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那样急切,因为没控制好,声音比平时尖锐许多,尾音微微地颤了颤。
裴恕眼神一紧,似乎并不想回忆这件事。但他既然已做了,便不怕承认:“是。你是时候要回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林啾啾最不理解的就是为什么!他没有理由这样做!
裴恕低下头来避开她的眼睛,她就迎上去看个明白。去他娘的狗血误会,她今天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林啾啾揪紧裴恕的衣袖,只听他道:“因为你说你想家了”
他看她的神情就如同她当时思念母亲一样,难过、不舍、悲伤、留恋,可是林啾啾此时却无法与他共情,她木讷了一下,茫然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片刻的沉寂,林啾啾“啊”了一声,恍然想起:“是在岭南的小村子?”
裴恕点了点头。
林啾啾:“”
林啾啾:“”
凎啊!她是想家了,可她想的根本不是这个家啊啊啊!!
林啾啾“啪”的一巴掌拍上脑门,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跟裴恕解释。裴恕也在这个时候意识过来:“你不想回去?”
“不想!”
林啾啾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生怕一不小心,又让裴恕会错意了。
裴恕的眼神便在这时拨云见月、豁然开朗,唇角上溢出笑容,简直与刚才判若两人。
“那便不回去了。”
林啾啾:“?可以吗?”
她被裴恕揽进怀里,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声音瓮瓮的,脑袋也有点懵。
青乌族可是专门派了人来,恐怕不会这样轻易离开。
林啾啾虽然不知道毓宁和毓怜的身份,但从她们飘逸尊贵的穿着打扮上、以及深不可测的修为上不难猜出,她们两位在青乌族中的地位显然相当显赫。
到底是因她而起,林啾啾疯狂地在想,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比较稳妥地弥补这个误会,没想到裴恕轻飘飘地道:“有何不可?让她们回去便是了。”
林啾啾:“”
林啾啾有时候真心觉得,裴恕真不是一个正派师祖。
他这样的性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显然更接近反派魔尊一点。也是苦了路云洲了,这些年来总要想法设法地替他妥善后事。
路云洲苦兮兮:tat谁说不是呢!
林啾啾刚想说“要不还是问问路云洲吧”,便被一道女声厉声打断:“弦歌!你在干什么!”
瑟瑟又急又气,眼睛都瞪圆了。
要知道,像林啾啾现在这样与别人搂抱在一起,对方还不是青乌族,对方还是个人类,按照族规可是要受重罚的!
瑟瑟立刻跑过来,伸手就要将裴恕推开。裴恕未动,反手聚集灵气朝瑟瑟挥去,被林啾啾小声劝阻“你别伤她”,才又收了些许力道,只是将瑟瑟击退。
然而瑟瑟修为不高,哪怕裴恕收了灵气,她也被逼退老远,直到阿铮出手扶住了她。
“阿铮。”瑟瑟感激地看了阿铮一眼,再回头看向裴恕时,只见他的手仍放在林啾啾的腰上,顿时又气得不行,气到跳脚。
“你放开她!你要害得她被罚吗!!”
这一通响动,济青崖主殿的四人已被惊动,毓怜第一个掠了出来:“怎么回事?”
她顺着瑟瑟的手指看向裴恕与林啾啾,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奉天君,这就是你们岭东的礼数吗!还不把手从弦歌身上拿开!”
裴恕面无表情地看着毓怜长老。他非但没有把手拿开,反而还将手向前移了几分,搂住林啾啾的腰,将她向怀里抱了抱。
林啾啾:“”
老虎眼皮子底下拔毛,您是故意的吧!
这样的挑衅,毓怜如何受得住?
林啾啾明显感觉到毓怜的怒意,她的威压陡然暴起,如同一只怒鸣的凤凰,尖啸一声朝裴恕冲来。
然而林啾啾在裴恕怀里并未感觉到任何不适。因为那威压在靠近裴恕之前,便被他一拂袖轻松化解了。骇人的威压荡然无存。
“”
毓怜的脸色比刚才还难看,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幸好毓宁及时赶到,拦住了她:“毓怜,不可无礼。”
林啾啾也慌忙从裴恕的怀里逃出来,偷偷瞪了他一眼。
她刚才对裴恕的判断有误。他才不是什么反派大佬,他就是个小学生!超幼稚的那种!
毓怜被毓宁拦下,气得面色发红:“姐姐,是他们欺人太甚!”
路云洲连忙过来解围:“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裴恕:“没什么误会。她不与你们回去了。”
祖宗!饶是林啾啾也感觉到了这句话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毓怜的后槽牙被咬得咯咯生响,毓怜也收去了脸上的笑容,看着裴恕正色道:“奉天君,慎言。”
她们此番是收到了裴恕的传音,才不辞辛劳、千里迢迢的赶来。若是就这样回去,岂非平白无故地遭受了一番羞辱?青乌族乃凤凰后裔,神鸟血脉,怎可如此!
裴恕自觉自己说得已经足够客气,而且他也言尽于此,没什么好说的。
“青乌一族若是觉得此事有失体面,裴恕愿以一己之力,助青乌族达成一件夙愿。”
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在所不辞。只不过他是断不可能让林啾啾与他们回去了。
这样一桩买卖,对青乌族而言并不吃亏,毓宁却沉声摇头道:“奉天君是要出尔反尔?”
她刻意咬重了最后四个字,现场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
瑟瑟与阿铮虽是站在后排,此时也感到了一股巨大的、铺天盖地的冷意。
那冷意如此刺骨,逼得他们不得不低下头来,弯曲膝盖,幸好毓怜及时出手护住了他们,才使得他们没有跪倒下去。
可饶是如此,瑟瑟与阿铮额头还是浮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牙齿不由自主地相互打颤,发出轻微的声响。
“奉天君。”
毓宁的脸色愈沉,林啾啾连忙出声道:“不是不是,裴恕他不是这个意思。”
她站到了毓宁面前,纤细的身板挡在她们身前,裴恕这才收敛了威压。
“前辈。”林啾啾诚恳解释道,“裴恕不是出尔反尔,他是因为我才改变了主意,是我不想回去了。”
毓宁一顿,但她看向林啾啾,脸上的神情总算和缓了一些:“弦歌”
毓宁温声询问她道:“你为什么不想回去了?”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