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后话,扯远了。
外面陆俞同姜易之打的热火朝天,府内,一向保养得宜的李瑶则急得眼角纹都生出来了。
自己的儿子咬死了不肯松口,不吃不喝,这样下去岂还有命。
她正一筹莫展之际,见床上已经死了快半月的姜阮竟栩栩如生,心里头有了主意,赶紧匆忙入宫。
于是很快,有人替陆晏解决了关于姜阮到底是“埋”还是“烧”这个问题。
发须全白的散心道人仔细查看了一下姜阮的尸首,又盯着她手里那枚散发着异香的青金石看了许久,道:“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古怪之事。”
“道长怎么说?”李瑶看了一眼犹自沉浸在痛苦里的儿子,手心起了汗,一旁的丹淑握紧了她的手。
“这姑娘遇刺那晚,可是雨夜,电闪雷鸣?”
“正是。”
“这姑娘虽气息全无,心里却还吊着一口气儿,恐怕是遇到了极大的机缘。这天地万物皆蕴含着无上的奥妙,这枚青金石便是做了载体媒介,不知将姑娘的魂魄引到哪里去了。”
陆晏终于有了反应,挣扎着起身走到他面前。
散心道人算的上是护国法师,曾三番几次劝他修行。
陆晏向来不信神佛,从来都觉得他满口胡言乱语,此刻如同捉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激动的语无伦次,“你是说,你是说,她,我,她还没死!她能活!”
散心道人点头,又道:“贫道早就说过,施主是有机缘之人,此姑娘活与不活,全在你,切记,这颗珠子莫要被人拿去了。”
陆晏仿佛终于完全活过来一般,抱着姜阮的尸首又哭有笑。
一旁的姜阮也震惊不已,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手里的小鱼干罐子“咚”一声砸在脚上都未觉得疼。
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事,简直是闻所未闻。
她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如今的身体,心道,连自己的魂魄都能跑到猫身上来,还有什么不可能。
只是,也不知眼前这须发皆白,衣袂飘飘的道士能不能看出她其实是个人。
她赶紧跳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衣摆语无伦次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半天,可道长一直在那慢条斯理的捋着自己垂在胸前的胡须,只淡淡扫了她一眼。
陆晏上前抓着散心道长急道:“她几时能活?”
散心道长一脸高深莫测,“机缘是施主的机缘,至于能不能活,几时活,又如何能活,也要看这姑娘与施主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贫道一无所知。”
他说着,又飘飘然离去,做足了世外高人的姿态。
李域见那小白猫在屋子里如同烧了尾巴一样上蹿下跳,趁起不备,一把将它捞到怀里,亲自将人送了回去。
姜阮眼睁睁的看着散心道长坐了轿辇消失在眼前,气的差点没晕过去,狠狠挠了李域一爪子跑回来了屋子。
等李域追回去的时候,只见陆晏正命底下人收拾屋子。
李域见他又开始疯魔,想着如今陆府外面的情况,抚额道:“无论她能不能活,你与她无亲无故,又如何能留她在府中?”
陆晏裹了大氅就要出门,“走,我随你即刻进宫去。”
“你想做什么?”李域一脸警惕。
“去宫里请旨,赐婚!”
李域:“……”
他伸手给自己一巴掌:让你嘴碎!
一旁正裹着毯子围着炉火一边取暖,一边恨恨吃小鱼干的姜阮差点没噎死,看了一眼走路都有些摇晃的陆晏,心道:“……这,是失心疯了?”
不过,觉得他疯是一回事儿,想要替自己报仇又是一回事。
她赶紧跑过去抱住他的腿仰头看着他,“带我一起去。”
陆晏这一进宫,姜家的人必定在场,她要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陆晏见爱猫“喵喵”直叫,苦笑道:“我先去办正事,早些把你阿娘娶回家来,你这段时间好好在家呆着。”
姜阮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果然疯了啊!”
她迅速爬上他的肩头,死死搂住他的脖子不撒手,以示自己要跟着他去的决心。
她要亲自将害她之人一个个揪出来!
她想要知道,自己真心真意叫了几年的母亲,怎忍心害死自己!
她更想知道,她一向敬重有加的父亲在这里面究竟知道了多少……
她将自己眼里的泪意憋回去,拿湿漉漉的眼睛巴巴瞧着陆晏。
“带我去,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