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与姜阮一战成名。
尤其是陆晏,如此骚气冲天的操作迷的长安城上至八十岁,下至八岁的女子都为之倾倒,大家浑然忘记了,他之前还是在长安城内到处闯祸,口口相传的“混世魔王”。
收拾妥当的姜阮举着今上亲自颁发给她,足有一尺来高,镶满宝石,无比浮夸的金杯站在台上,看着底下为她喝彩欢呼的人,心头燃起了热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众人。
台下的陆晏此时朝她看了过来,冲她得意的笑。
姜阮趁人不备朝他做了一个鬼脸,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姜易之从台上下来,缓缓站到她面前,看着她久久不语。
台上的欢呼声皆停了下来,各个看着他们议论纷纷,好似在说她们父女打赌的事儿。
姜阮看着自己父亲什么也没说,此时此刻她那些虚荣心与自尊心已经得到了满足。她想,她已经做到了,哪怕他不承认。
当然,若是忽略掉尴尬而令人不适的初潮就更加完美了。
姜易之沉默了片刻,十分生疏别扭的摸了摸她的头,道:“做的很好,往后切不可骄傲。”
姜阮什么也没说,十分矜持的点点头:“谨遵父亲教诲。”
可目光一直停留在姜阮脸上的陆晏,分明看见了她眼里的光彩一点点亮了起来,激动的白皙的耳垂都红了。
他真为她高兴。
虽然他非常不喜欢姜易之!
姜易之这时也回过头来看他:“陆小郎君教的极好,输的也很漂亮。”
言外之意:陆晏太招摇。
陆晏心想此时此刻若是不说点什么,一点儿都不符合他招摇的个性,也对不起姜易之的评价。
当然,他从未想到有一天被人比下去竟然一点儿都不难过,比自己赢了还要高兴。
他骄傲的像一只正在开屏的孔雀,挥舞着手中从姜阮头上撤下来的那条丑丑的抹额,看也不看姜易之,向众人朗声道:“哎呀,我也就是随便教一教,谁知她这么厉害,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姜易之:“……”
浮夸!张扬!孺子不可教也!
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陆晏,愿赌服输。”
台下爆发出巨大的唏嘘声,齐齐呼道:“愿赌服输!愿赌服输!愿赌服输!”
“……”
陆晏举起了手,台下立刻安静了下来。
初秋天晴,艳阳正好。
姜阮看着金色细碎的阳光洒在少年干净的眼眸里,他仍是那副傲娇姿态,一步步从台下走到她面前来,看着她的眼睛亮的吓人。
他朝她做了一个口型,然后十分风骚的转向台下的人,用手做成喇叭状。
“陆晏是个大混蛋。”
“陆晏是个大混蛋。”
“陆晏是个大混蛋。”
“大混蛋……”
“蛋……”
少年人清脆明亮的声音穿透天际,在整个山谷回响,惹得底下年轻一辈的人在底下尖叫连连,就连老一辈的人忍不住激动起来,开始忆当年。
年轻真好!谁的年少不轻狂!谁的年少不张扬!
当然,也不是谁的年少都如姜阮一般,拼尽了全力,只为了赢得尊严!
属于十二岁小小姜阮的尊严。
也更加没有谁的年少,犹如陆晏一样,可以活得如此耀眼!那是苦读了很多年,自问小有所成的姜阮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的耀眼,要非得找出什么来,那就是他送的那些各个如龙眼一般大小的明珠:明珠璀璨,如日月星辰。
那一年,十二岁的姜阮看着在台上十五岁的陆晏,在心中完成了人生对自己第一次的和解,即便是后来她与陆晏之间发生了许多非常糟糕的事,这段热血的记忆却始终铭记于心。
她想,那个骄傲如孔雀的少年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当然,陆晏事后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的。
他在万众瞩目下十分骚包的输了比赛又出尽了风头,与陆俞一贯低调的理念背道而驰,一回府被他狠狠揍了一顿,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这期间,姜阮差人送了一个荷包过来,并写了一张字条给他。
两不相欠。
陆晏趴在床上看着字迹再端正不过的字条与绣得掺不忍睹的香囊,笑得跟个傻子一样,心道:“你欠我的可多了。”
来探望他的李域一把从他手里夺走,反复看了几遍,一脸不解道:“这香囊绣的如此之丑,造型就跟个破布袋子似的,你究竟在傻乐什么?还有那个抹额,啧啧,你如今这是什么审美!”
“你还我!”
只见方才还躺在床上,瘫若老狗的陆晏“倏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抢了过来,然后十分爱惜的放进怀里,嘴角是难以自制的笑意,“你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