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空释缓缓仰起头,看了手中的弑神剑一眼。那柄剑刚从他身体里抽出来。但他的容颜冰冷,眸光淡漠,除了脸色纸白,那种淡淡神情安闲自若得好像没受伤一样。 弑神剑确实没有吸食樱空释的元神——焰主一时拿不准,这个世间唯一的真神,是不是还有还击的可能。她恨恨的垂手凝眉观望着。 弑神剑停顿了片刻,剑尖铮的一声划过一道幽弱的弧光。樱空释的手向后微微一撤——艳炟还以为他又要不顾一切去做什么!以他的脾气! 她忙厉声喝止,“不!” 谁想那灰影向前一俯身,口中霎时涌出一股鲜血。 “喂!樱空释——”艳炟声音里带着哭腔。她见他再站不稳,连忙摇晃着跟着他的重量跪坐下去。 她身后的脚步声在错乱跑近。 是冯索,还有紧随其后的星旧。 两人眼神慌恐的看着满地淋洒的血迹。 “释!” 冯索焦躁的喊! 他一下蹲到樱空释身前,手抖的想要看仔细樱空释的伤口,却被他染血衣服,垂危的样子,惊得无处下手! 樱空释眸光微微,像不急着再看什么人了。然而他轻轻的喘一喘,似叹气,还是慢慢看向冯索,“哥,对不起。”他尽力悄然低语了一句。 星旧在旁听了不由一怔,随即眼眶发红。 “不,不,你别说话了。”冯索颤声道。 此刻,樱空释那柔软模糊的褐色眼眸,眼睫闪一闪,失去一切坚强的屏障,好像含着化不尽的哀愁。冯索很想去触碰他的脸,却攥拳停住手上动作。 艳炟暗暗的捏住那灰衣的一角,她听不下去的转开头。 这一点细微的动作,樱空释似乎也感觉到了。他没言语,皱皱眉,指尖轻轻动一动,想要去握她的手。 艳炟蹙眉回过头来,她觉得再也无法忍受。 不知什么,化作的雷霆般的红光,发出燃爆的一声厉响! 嘭! 格凝里,所有瑟瑟聚集在一起的凡人们都被这异响惊得神经敏感的抬起头。连同蹲在舞台检查死者的三个警察也暗暗的不镇定了。 起先似乎并无异常。 直到不知哪里,“啊——”有人一声惊叫。 一名警察冥冥之中感应,惶然回头,慌得把自己绊倒在地。 他身后舞台上不知何时,忽然多了一名女子。雪白美艳的容颜,红衣黑发无风自涌,金眸灿烂诡异,睥睨扫视了一遍全场所有人。 “你……你是谁?怎么上来的!这里的人,谁都不能擅自离开或走动……”警察结巴的坐在地上,对她道。 金眸闻声稍一移动,落在那警察的脸上。红色高跟鞋咯噔一声,转了个方向。她勾唇诡谲的一笑,缓缓向那人走去。 台下。 明乐恐惧的捂着嘴巴,不知说什么好,她将声音闷在嗓子里,对姐姐低声道,“姐……那,那不是Ada吗……她怎么回事?” 明娜纳罕的睁大眼,看着舞台。她此刻也很惊疑,但比起妹妹和在场其他人,她显得镇定了不只一点。 “不,那好像……不是她。” 明娜不自觉的回忆起艳炟对她的那句提醒,艳炟说过格凝的晚会最好不要来。 呼啦! 忽然又一声响! 这次人们发出一连片的惊叫,开始盲然得像要奔走起来,“啊!什么?” 那是一张摆满酒杯的长桌被推翻了,一个黑衣人长长衣摆在身上狼狈的滚成团,他佝偻着站起来,露出一张可怖的疤痕满布的脸。 “焰主!”那人憋着气大喊,“快……快救我……” 焰主站在台子高处低头皱眉瞟了他一眼。 再迟,王柏这个身体就快完蛋了,那她也会跟着灰飞烟灭!她转个身,加快几步直接冲出去,伸手一捞,捞起了面前跌坐的小警察。 那警察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这么个看来娇滴滴的年轻女子,一伸手就轻飘飘的提了起来。他四肢垂下瑟瑟颤抖,满眼见了鬼的惊恐。台下人群里更是一片哗然。 “小姐,你……你放开我,这,这可是袭警……”沙哑嗓音被焰主掐紧,勉强从那人喉咙里溢出来。 焰主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她将另一只手臂迅速划出一圈红光,急不可耐,便要给王柏施加转伤术。 红光的耀眼夺目,简直比这一夜什么花样的魔术都好看。台下的人们分不清自己此刻是在做噩梦还是看恐怖片。 然而,焰主立刻感觉到了那一直困住她的结界。红光转瞬消弭。 刚才他们打斗的地方,也就是飞儿带小源所去的那间屋子,是冯索他们布的整个灵力网里,结界最薄弱的地方。而眼前这里,是格凝大厦冯子夜生日会的主会场,结界自然结设得极为强大牢固。 “冯索、星旧,和樱空释……”焰主恨恨抖着手憋着气,依旧提着那个一时派不上用场的满眼惶惑的凡人。 耳边传来王柏凄惨的□□。 “可恶!”金眸眯起,她要活下去!千年万年,而且要让烈火纵横时空! 便在此时,半空忽然响起一声洪亮悠长的钟鸣——当! 每个人的眼睛都下意识的四顾。 紧接着,又是继续的一声长响——当! 众人在连续的钟声里默默呆站着,好半天才终于渐渐明白。 这是格凝预设好的敲钟活动。子夜十二点到了,钟鸣将会依照电脑的安排,敲满十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