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白栋……”陆乌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远了,他好像离开了门边:“能不能,等我从这出去,再跟你解释?”
“为什么现在不行呢?”
“现在不行,你等等我,我想把一切都解决好,我想让你不受一点点伤害。”
白栋把手收回来:“没有什么比蒙在鼓里更让人伤心的了。”他站起身。
坐在禁闭室角落里的陆乌,眼睁睁看着窗口白栋的白色袍角离开,露出走廊的灯光来,他闭上眼睛。
“那你去凤栖镇吧。”
白栋停下了步子。
“你去凤栖镇,你去找我以前的家,去看看我妈妈的墓,去看看我的过去。”
“在你了解到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之前,我希望你不要放弃我。”
白栋顿了顿,便抬脚走了。
坐在黑暗的墙角的陆乌,他闭着眼睛,喃喃道:
“就像我在了解到你是怎样的人,还仍旧爱着你一样,白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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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栋依言在休息日的时候去了凤栖镇,又去了上次跟姜一帆吃饭的那家面馆。
当他再次问起几年前那桩少年弑母案的时候,面馆老板很轻易地想起了他。
“又是你啊,你是警察么,一直惦记这种事情。”
“不,我其实是写小说的。”白栋随口胡编,“想把这件事改编了写成小说,要多了解点情况。”
他这么一说,老板反而来了兴趣:“写小说的啊,不早说,你写什么小说啊。”
在面馆老板的指引下,白栋慢慢摸到了陆乌小时候住的廉租房和就读的学校。
陆乌当年还算是个名人,并不是指他因为弑母而进入精神病院的新闻,而是因为当年他有神童的称号。
陆乌13岁搬来凤栖镇,当时上了凤栖镇的高中。
凤栖镇这地方虽然偏僻,但凤栖高中的教学质量在全省都数一数二,正是因为它的偏僻和封闭式环境,再加上请来不少资质优秀的教师,每年都能出高考状元。
13岁的凤栖考进了这种学校,当然让人很是吃惊。
现在凤栖高中的老师回想起来,还是会说,陆乌真的是个天才,就算平常看起来太过乖张,老师们也能找各种理由偏袒他。大人们都觉得是因为他年纪小,又有着不与年龄相匹配的才能,态度自然会傲慢些,虽然也有人觉得,这么下去的话,好好的天才反而会因为没有得到正确疏导而走上歪路,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陆乌来到凤栖镇没几个月,他就把他妈杀了,听说后来进了精神病院。唉这种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听说他妈会在家里打他,搬来这里也是想换个环境,他妈是画画的嘛,咱们凤栖镇有山有水,想来改善一下心情,结果不管用,还是会打儿子,这不,被家暴的小孩哪儿能心理健康。”
白栋请了几个凤栖高中的老师到学校门口的奶茶店里坐着,也是谎称自己是作家,想把这件事改编成小说,拿笔刷刷记录着老师说的话。
“其实这孩子不正常是有征兆的。”有个老师神秘地说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他有些得意地喝了口茶,似乎又嫌弃入口的东西甜腻,撇了撇嘴。
“当时我是他班主任嘛,他的化学成绩特别好,那个化学老师特别喜欢他,有事没事都留堂他,他大概不喜欢回家,也乐意呆在学校跟化学老师一起搞研究。后来那个化学老师就有点不对劲了,看人的眼睛总躲躲闪闪的,不时喃喃‘这个世界全是假的,我该怎么办啊’之类的话,后来就不来上班了。”
“这个我记得,张老师嘛,我们当时还觉得奇怪,他一个理科老师,整天纠结些哲学问题干什么。”
“是啊,他一个理科老师当然不能无缘无故去纠结那些东西,那些都是陆乌告诉他的。”
坐在旁边记录的白栋,停下笔来。
面前的纸张洇开一个巨大的墨点,像张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