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们听说了吗?前段时间追了苏医生个把月那个男的,好像成功了。”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凌晨急诊室的大夫都亲眼看见的。”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情况特殊没有被传出来但是苏医生一直陪在左右当时护士长也在。”
“怪不得今早没看见苏医生人。”
心内科的护士们开完早会散场,手上工作未停,嘴上也叽叽喳喳个不停好似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
结果刚说完苏念柒就正好路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人还跟往常一样伸手打了下招呼各个都像老鼠看见了猫心虚的逃窜。
私下却又重复确认:“苏美人面色憔悴,看来谣言不假。”
“还是祈祷人没事吧。”
苏念柒对这些议论声当作不存在自己按部就班的做事休息时间就会去病房看一眼。
江觉迟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的不是一星半点,身体中弹也保持着正常水准不喊一声疼。
现在只能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被全家人严加管制,必须伤好了才能离开。
这一天,谁都想象不到他一人单枪匹马跟多少敌人对战丝毫不比卧底时来的惊险刺激。
特别是在得知苏念柒没了踪影后,他更是不顾性命的殊死一搏永远冲在最前线,身体机能在这几日毫无休止的工作下逐渐消耗,在问题解决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精神状况感觉被抽空。
而苏念柒状态也不好,板着个脸心事重重,就没见在脸上露出过笑容,严肃到连师姐们都不敢乱开玩笑。
没两天,江觉迟脸上的血色就恢复了大半,甚至忘记伤口疼痛,不断朝下班过来的苏医生提过分要求。
趁着自己老母亲不在,他就厚着脸皮跟人撒娇:“小七,我都两天没洗澡了,怪难受的,你帮我拿毛巾擦擦身体吧。”
苏念柒撇了一眼,扯了下嘴角,没有跟人逗趣的表情,只道:“你野外训练一个月不洗澡也不是活过来了?”
“”
“今时不同往日,我是真的难受。”
“你看我这腿,肩膀。”
江觉迟委屈巴巴,这个时候的苦肉计是最好的帮手。
苏念柒无可奈何,只能去洗手间接了盆温热水过来,打湿毛巾,再是把目光放在紧扣的病服上,床上的男人好像早已迫不及待。
他肩上缠着纱布,却挡不住完全袒露的心。
苏念柒一颗扣子的慢悠悠往下解开,指尖触碰到男人灼热的肌肤上,手臂下意识收回。
她赶紧转移目标,侧身去拿毛巾。
衣服撩开,毛巾还冒着热烟,却迟迟未下手。
两人早已到了赤诚相待的地步,却不想仅看人袒露的胸膛也控制不住脸红,在紧绷的脸色上,徒添一抹霞彩。
再后,苏念柒又把注意力放在江觉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上,刀伤、枪伤,数不尽数,全是这个男人的功勋章。
她以前总是会被这人过分优越的身材吸引目光,再是这些伤痕,其实很多次她都想问,这道疤这道口,当初疼不疼,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
最后却把那些疑问句淹没在口中,这大半年的经历,已经够她消化一辈子了,更不敢想这七年是怎么过来的。
苏念柒捏紧毛巾,在人胸脯上温柔的擦拭,床上的江觉迟本想逗逗自己姑娘,还故意发出难耐的声音,直到一滴泪落到他的腹部,这才发现眼前的宝贝不知在什么时候红了眼。
他轻声的叫了一声:“小七。”
苏念柒抿着唇倒吸一口气,并不回应。
她卖力的擦拭,反复打湿拧干水渍,再是把衣服给人扣好,最终不打一声招呼的,憋不住情绪往外走去。
这次受伤,有她不可推卸的责任,心里像是有个沉甸甸的石头压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江觉迟叹了口气,他只恨暂时不能下地,不能及时安抚这个爱哭的小女人。
其实他想说,一切都过去了,自己很好。
但好像并不可行,这丫头钻牛角弯的本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还得慢慢来。
苏念柒还是老样子,每日都会过来,却露不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江母看着她来可高兴了,人一过来自己就找个理由溜开,喜欢的态度都摆在脸上了。
“小七,不开心的事要说出来。”他最终忍不住自己说出口。
苏念柒恍惚了一下,牵强的扯出笑意,只道:“没有不开心。”她伸手去摸江觉迟长长的头发,像是哄小孩。
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
明明事情都解决了,坏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心里的雾霾却没有全部散开。
时间慢慢推移,连江母都感觉这两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心结,有一天特意在苏念柒下班在门口等着。
苏念柒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这母子俩可真是一个样,都喜欢在门外堵她。
“阿姨,是阿迟在病房出了什么事吗?”她率先想的是这个问题,这个男人总有办法治得了自己。
“七七,你跟阿迟是不是在闹矛盾?”江母犹豫再三,走进来下定决心问。
听到这个问题,苏念柒赶紧让人先坐,倒了杯水放在桌上,恭敬的回应。
“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
“害!你这丫头真是吓到阿姨了,我以为阿迟那小子欺负你了。”
苏念柒苦涩一笑,摇头:“没有。”怎么会欺负她,反倒是自己让对方受伤。
江母听到这声回应,反而是松了口气。
“那你就别难过了,啊?阿迟从小就不太会表达感情,现在他回来了,但终究是欠你的。阿姨没有过多的请求,就是希望你们俩不要有事,俩孩子这么多年已经够苦的了,我相信你父母也是这么想的。”
江母这些话确实说到了苏念柒心坎里去了,他们努力获得如今的相互依靠,她干嘛还要想不通。
“嗯我知道。”他们这一路下来,实在是太来之不易。
见人情况好转,江母从包里拿出样东西,继续说:“其实还有一件事阿迟一直瞒着你,但阿姨想给你看看,也希望丫头你能原谅他这么些年的不辞而别。”
两份信封放在了桌上,上面只附了江觉迟的名字,不是本人的签名,应该是别人为了归纳写上去的。
“阿迟被送回来的那天,他爸爸从档案室带回来一袋子信,这父子俩瞒了我这么多年,我这做母亲的也是抹不尽的泪,要是换做其他人怕是早就哭瞎了眼。”
“”苏念柒认真看了眼信封,再抬头望向江母,才想起眼前这个女人与她相同,甚至远超于她的不易。
江母还在郑重的说:“别怪阿姨偷看,一袋子信,每一封都是一样的内容。与其是说信,不如说是上战场的遗书吧,他父亲年轻时执行任务前都会写,最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今儿我就带来了两封,至于信里的内容,你自己打开看吧。”
听江母这么一说,苏念柒的心更是加速跳动,她甚至不敢打开,怕自己接受不了这突然得刺激。
一模一样的内容,他会写什么呢?
还没等到她的反应,江母已经离开会诊室。
苏念柒在原地坐了近半小时,没再去住院部看江觉迟,最终带着信回家。
一路上,她心烦意乱,害怕面对这份结果。
到家后,坐在客厅,一待又是半小时,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信封。
最终是下定决心,深呼口气,慢慢的拆开里面的内容。
第一张纸张早已泛黄,折痕明显,苏念柒小心翼翼的打开,手指莫名的颤抖。
那么大的一张纸,没有留下嘱托,没有道别,却只留下简短的几个字,深深的烙进了她心里。
苏念柒当场发愣,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再看右下角书写的时间,是自己上大学前,江觉迟进入森林参加演习一个多月联系不到人。
他们的每次大型行动都会提前写点东西,这是军中传统。
紧接着,她又拆开另一封信,时间是五年前。
也就是在这时间往后,苏念柒知道了江觉迟遇难的消息,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他正式执行上面安排的新一轮艰苦潜伏任务,留下了最后一封寄托。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曾想他的内容相同。
苏念柒,我爱你。
苏念柒盯着那几个字,眼眸从清晰变模糊。“啪”一滴泪落在经过时间消损的脆薄纸张上,双臂颤抖着,到最后泪流不止。
她苏念柒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个男人如此炙热的爱。
第二天她盯着红肿的眼睛去上班,没有谁不注意到,江母本以为自己方法有效,没成想苏念柒根本没来病房。
几天后,她的态度还是没变,甚至更加小心翼翼。
江觉迟身体恢复的不错,过些天就可以出院了,现在还在想办法占女朋友便宜,苏念柒照旧配合,过分的却也不会答应。
偶尔索要亲吻是常事,要是再过分点,她就要冷着脸了,所以江觉迟还算规矩。
苏念柒周末回了趟苏宅,马上快到中秋节,再后就是国庆,往年苏母也会在这几天来京市,但今年苏念柒外婆身体不太好,就不准备过来了,所以寄来了很多贵重礼品送给老爷子老太太和兄嫂们。
苏政庭在大厅拆礼盒给老人家一件件过目,又把父母的心意嘱托到,老太太也在问亲家母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