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鹿一夜好眠。青歌来叫她起床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等思绪回笼,才想起祁晏是睡在她屋里的,一瞬间像个弹簧一样蹦起来望出去,却见榻上干干净净,哪里有人躺过的痕迹。
青歌满脸狐疑:“公主在找什么?”
她怀疑是自己记忆错乱,但是低头一看,自己里还捏着他送的木雕。
挠了挠脑袋,乖乖地开始梳妆。想想今天就要出宫了,还有点小期待!
以后再也不用想借口逃学了!也不用再守宫里的规矩了,公主府就她最大,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闲来无事结识几个美貌小书生或者帅气小侍卫,看他们为她争风吃醋,岂不美哉?
这边颜鹿在幻想里快要流口水,祁晏却不好过。
才十四岁的少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这些年来满心母族计划权谋,只知道自己见到九公主的时候,心底里的喜悦快要溢出来。那是温暖了他所有时光的人,却从没有想过自己对她的感情。
但是昨晚与她共处一室,那边的少女没心没肺睡得安稳,他却一夜未眠。
虽然没有休息,心底里却并不烦闷,只觉得气血上涌,心口处跳个不停。他默默按着自己的心口,想着,太吵了,吵得他都快要听不见那个人的呼吸声了。
就这么强行熬了一夜,天还不亮就起来了。他收拾好一切,像是逃一般出了这个房间。
冬日的清晨寒气入骨。祁晏却并不觉得冷,他直到现在脸上还带着红,他不敢再待在那个房间了,少女身上的甜香一直往他这边飘,像是故意要引诱他一般。站在外面寒风一吹,他心里又带着几分懊恼和愧疚,那样干净美好的一个少女,他怎么敢生出别的心思,哪怕是有一点点的邪念也是玷污。
出宫的时候,是皇帝亲自来送的。
除了皇帝,皇后还有沈妃,那几位在后宫争宠榜上名列前茅的妃子们都来了,像是商量好了不愿意落下风一样,明明只是出宫入府,被他们演得像是要嫁女儿一样。
颜鹿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她的公主府离皇宫不远,要是想父皇和皇祖母了,小马车一坐就来了。但是皇帝在宫门口拉着她的,面上带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不舍。
妃子们许是看到皇上的表情见风使舵,也可能是想要在颜鹿面前刷一波好感,毕竟皇上连太子人选都要作势问她,于是每个人面上都是一副悲情,有几个甚至拿着帕子擦眼角。
颜鹿心说,没必要,这真没必要,戏有点过了。但是她看着自家父皇,还是心软,撒娇地抱抱他,又许诺一定会常常回宫陪伴,这才坐上了入府的马车。
这次祁晏没有跟她一起坐在马车里了,他骑着马,跟在公主轿子的旁边。就在今天,他正式成为福安公主的贴身侍卫,被允许站在她的身侧。
轿子里的少女不舍她的父皇,从软轿的小窗子里探出头来向他们挥挥,脸上的笑容一如当年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