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聂菁菁停下手中动作,望向他们。 “星君的意思,”薛拾像是没有看到聂菁菁的纠结,在背对她的那张椅凳上坐下,“是指望岳仙君......不,应该是那个叫岳白的人?此人的死有蹊跷?” 收回视线,司命星君抿了口茶水,答非所问地道,“望岳仙君未能及时归位,孽镜仙灵难逃其责。但岳白的死,确实与孽镜仙灵无关,冥王大人好不容易娶得美娇娘,本君理解,理解。” 搁下茶盏,司命星君笑得一脸促狭。 作为十殿冥王,薛拾当得有模有样,可怎的一娶妻,竟护起短来?反观孽镜仙灵,瞪着眼睛冲他一扬眉,大有威胁之意?!难道,幽冥出来的,都不能开玩笑? “星君,误会。”薛拾哪是护短?他可是顶着被内人嫌弃的风险,在帮司命星君这个外人。 万一、万一,万一菁菁发起火了,薛拾觉得遭殃的肯定是自己。他不敢忘记新婚之夜的那个故事,她悲愤交加地说的那个“一块玉石被主人遗忘千年”的故事。 薛拾摸了摸鼻子:“咳,星君,请继续。”那个故事也不能提,与其说是聂菁菁的丢人历史,不如说是,她与望岳仙君八字不合。 那个故事司命星君不清楚,但是接下来他要说的,却是与幽冥中的某位,实是脱不了干系。敛起笑意,司命星君神情严肃:“冥王大人,本君已查明,即使这次孽镜仙灵没有误判,望岳仙君也回不了天庭,归不了位。” 因为,一念观掌门人岳白,勾结妖魔,屠杀同门。 此事非同小可。 崔判官犹记得,那个叫岳白的道士,相貌堂堂一身正气,站立于鬼判殿之上,面对掌控生死的冥王,恳求的只是多活一日。一日后,成或不成,他都会自绝。 十殿冥王,能掌控的也只有生死,却掌控不了人心。那时的望岳仙君,也只是一个叫岳白的凡人。 一个,一心为同门师兄弟报仇的凡人。 司命星君说,即便有千万理由,岳白带领一群山林精怪,与自己的同门,兵刃相见,是事实。一念观的凡人死伤皆有,也是事实。 仇恨,不能成为他挥下赤血剑的借口。 “望岳仙君,始终走不出笼着自己的迷障。”司命星君叹了口气。 “难道,”聂菁菁只觉一口气堵在胸间,不吐不快,“不报仇才是对的?亲者痛仇者快才是对的?” 崔判官一愣,扭头去看薛拾—他未做声,也未阻止聂菁菁。 司命星君摇头:“冤冤相报......” 何时了还没说出口,“冠冕堂皇。”冷硬地,聂菁菁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司命星君的话,“他不懂。” 他,指的是望岳仙君。 司命星君神色略显复杂,瞥了眼还不做声的薛拾。 聂菁菁如此维护望岳仙君,是出于害他两回归位失败的愧疚?难道,聂菁菁会比他更了解望岳仙君? “孽镜仙灵,”司命星君正了神色,变了称呼,“你可别忘了,望岳仙君回归天庭误时,两回都是你误判所致。你若是出于愧疚,倒也情有可原。只是现下,我们讨论的,是望岳仙君为何会魂飞魄散。” 随手找了本杂书递给小石头,“我从未否认,错的确在于我。”聂菁菁看着一脸迷茫瞪书的小石头,“可是,我绝不相信他会勾结妖魔,屠杀同门。魂飞魄散,一定有别的原因。” 小石头的身上没有邪恶之气,干干净净的,如同初生婴孩。她能感觉到,即便自己不想承认,他是她的主人。 这是凡间,司命星君想提醒她:“已成仙者,如何魂飞魄散?不外乎三种。孽镜仙灵,你一直身处幽冥,不会不知。” 若说元神被毁,比望岳仙君法力高强的多的是,这屋内就有一个。但那个时间,转世渡劫的只望岳仙君一人。 若说仙解,司命星君又岂会不知,所以也排除。 只剩最后一个原因了,渡劫的神仙冲不破执迷,步入魔障,自毁仙身。 聂菁菁仍有不服气:“他不是......” “星君,”薛拾终于开口了,“我也认为,一定有其他原因。” 司命星君诧异地望向他:“冥王大人,难道找到了什么证据?” 薛拾慢悠悠地摇了摇头:“暂时还未有。” “那?”司命星君更加疑惑了,那薛拾又是如何判断的呢? 薛拾望向他:“我相信菁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