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眨了眨眼睛。
油渍蹭到了手上,我说完这句话后就起身,去卫生间里洗手,关上水龙头要擦手的时候,一个温热的身体从后面覆了上来。
卫鸿信的下巴枕着我的肩膀,双臂紧紧收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我。
“耿嘉友。”
他的手找到了我的手,不管上面湿淋淋的水,毅然决然的穿过我的指缝,与我十指相扣。
“你好像总是有种诡异的想法,认为你不值得被喜欢。”他明明抱着我,可我们两却通过镜子对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上一段失败感情留下来的后遗症,但我要告诉你耿嘉友,我喜欢你。”
“在我这,你非常、无敌、十分、特别值得被喜欢。”
我觉得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正在超过我二十多年的认知。
我是相信一见钟情的,否则我不会一眼爱上张谦,可我没想到,我和卫鸿信认识不过一个来月,对于他这猝不及防的表白,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抵触。
也许是他的表情实在太认真,让我没有办法不相信。
我身体里曾经被按捺住的恶魔咆哮翻滚,以至于等我神志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带着卫鸿信从浴室滚到了房间里唯一的大床上。
他抑制不住的喘息声点燃了我体内所有的血液,可我最后一丝清明摁下了我的冲动。
我用尽力气将自己的身体从卫鸿信身上挪开,穿好了衣服。
卫鸿信裹在被子里,眼角泛红,有些生气:“耿嘉友,你是在玩弄我吗?”
“不。”我道,“我只是要做到我许诺你的事。”
他不解的看着我,我穿好衣服带上手机钥匙,出门前我用力平复自己的呼吸,道:“卫鸿信,等我半个小时。”
他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却依旧傻愣愣道:“……好。”
现在是凌晨三点,接我的出租车司机从两公里外赶了过来,我无视了他想找我聊天的想法,直接冲进了家里。
张谦已经睡了,我近乎粗鲁的将他摇醒,把离婚协议书拍在了他的面前。
张谦被我吓的十分清醒,惊恐道:“耿……耿嘉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强硬地将笔塞进他的手里:“张谦,签字。”
“你疯了!”凌晨三点被突然冲进来叫醒他的我吓到的张谦崩溃了:“你把我叫醒就为了让我现在签字!?”
“对,就是现在。”我补充道,“立刻,马上。”
张谦咬牙愤恨道:“我不会签的,我说了要一百……”
“你给我听好了,张谦。”我捏着他的肩膀,强迫他看向我,“如果你现在签字,你还有二十万可以拿,至少你能保着你和吴春羡的孩子平安到生产,但如果你现在不签字——”
我拿出手机,打开相册。
那是南可当时甩在我脸上的照片,我一张张都拍了下来。
全部是张谦和吴春羡的亲密合照。
“这些照片足够证明你出轨在先,按照现在的法律,你会被要求净身出户,更何况这个孩子和我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我甚至不需要给孩子出抚养费。反而是吴春羡,如果这个照片被发在网上,你猜吴春羡……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张谦被吓得面如土色。
“张谦,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有些事情你自己可以衡量。”我慢慢松开他的肩膀,将离婚协议书放在了他弯起的膝盖上,“是一无所有拉着吴春羡一起死,还是借着我对你最后的一点怜悯,结束一切。”
我知道张谦会怎么选。
他舍不得吴春羡受一点伤,所以只要我拿吴春羡威胁他,他就会立刻投降。
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一招,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了。
我下车冲回酒店的时候,指针正好指到三点二十七分,我带着一身寒气推开门,迷迷糊糊裹着被子坐在床头打盹的卫鸿信强撑着睁开眼睛看我:“耿嘉友,你回……唔?”
我冲过去,堵住了他的唇。
他被亲的晕头转向,回过神来看到我手里的文件夹,透过透明的袋子,看到了里面的字:
“离婚……协议书?”
我鼻尖蹭着他的脸颊,胸膛剧烈起伏:“我说过,我要你干干净净,光明正大。”
卫鸿信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眶慢慢湿润起来:“耿嘉友……”
我拉起他的手,放在我冷冰冰的扣子上。
“现在可以了,虽然理论上来说,我还不算离婚,但我突然不想等了。”我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努力抑制自己的焦躁与渴望:“卫鸿信,可以帮我tuo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