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没参与,知道违法。”周老板穿着女士羽绒服,本来就有点滑稽,被问得头上直冒汗,看起来就更狼狈了几分。
尚扬道:“于涛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他一直没说话,猛然开口,周老板便看了他一眼,说:“没什么哦,他跟他对象分手了,这算不算反常?你也是警察吗?”
尚扬:“”
金旭道:“尚警官问你话,谁让你反问了?”
周老板尴尬地擦擦脑门上的汗,老实道:“没见过气质这么好的警察。”
尚扬:“”
金旭竟还笑着附和起来:“是吧?这样的我也就只认识这一个。”
尚扬道:“金警官,请说正事。”
金旭问周老板:“于涛的对象也是你们村的吗?”
“不是,”周老板还在偷觑尚扬,道,“他俩好像在县城认识的,我还见过那姑娘两回,他俩一直挺好还说想结婚,不知道为什么分了,我问于涛,他也不愿意说。别的就没什么反常的了。”
说话间到了加工厂外,隔着围栏门,就看到那辆停在院内。
尚扬和金旭对望了一眼。
于涛要把杀人凶器,即那把沾血的锄头放回贾鹏飞家里,必定不会背着锄头步行几十里夜路。
最大可能是先开车到离贾鹏飞家不远的地方,然后下车,徒步走小路进村,把锄头放在贾鹏飞家后,再走小路出来回到车上,避开工业摄像头,悄悄驱车离开。
他自己没有汽车,平常能开的,也就是作为司机,为雇主周老板开的这辆了。
看厂的保安也被吵得起来,和周老板在一旁围观。
他们不知道两位公安要找什么,但也都积极表现,一对一帮忙打手电筒,看金警官和尚警官把这辆车的里里外外看了个遍。
“这里。”尚扬站在车尾,指着打开的后备箱,示意金旭来看。
“这是?”金旭过来,望向尚扬说的地方。
这车型,后备箱和轿厢之间是连通的,从后备箱能看到后排座椅的椅背。
尚扬把手电筒直照在椅背上,那里有一处被硬物顶进去的原型凹陷,比一元硬币大两圈。
两人站在那里,大概想象得出,这后备箱里曾经被强塞进去一把长长的锄头。
锄柄的顶端抵在后排椅背的后方,几十里路的时间,在真皮上形成了一个回弹不了的印记。
“叫技术部门来,”尚扬道,“也许能找到其他更直接的痕迹。”
金旭皱眉道:“他不会让血蹭到这辆车上的。”
和锄头实物做比对,也许能证明椅背上的凹陷疑似是锄柄造成的,但这想定罪还是不够有力。
尚扬道:“他会用什么东西把锄头包起来,避免在车里留下证据,对吗?那只要找到外包装唉。”
不管是塑料袋还是其他什么,一定早就处理掉了。
身后的保安突然开口道:“我知道于涛是用什么包锄头的。”
金旭和尚扬齐齐回头看他。
周老板也一脸愕然。
那五十多岁的保安道:“真的,那天我在门岗看见他出来,没看清楚他是拿了个什么放车里,远看着是个长把的东西,我当他是偷拿厂里新买的管子,就过来看了看,看见是把锄头,用塑料袋包着头,他放得不稳当,我还帮他又往里头推了推。后来他就开车走了。”
金旭和尚扬越听越是两脸震惊。
保安道:“他是咋啦嘛?”
“所以,”金旭道,“你碰到的是锄柄还是锄头?”
保安道:“柄,抓着给他别结实了,怕在车里晃。”
金旭道:“哪天的事?”
保安想了想,说:“前天,天快黑了。”
那个时间,荒草地的尸体刚被发现不久。
尚扬正带着袁丁,从白原火车站,去往抛尸现场。
金旭站在草丛中,意外地发现死者并不是最初以为的刘卫东。
死者还没被确认身份。
白原当地微信群和朋友圈里,郊区发现无名男尸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而真正的凶手,决定赶在警方去死者家里侦查之前,把沾了替罪羊指纹的凶器,送到警察即将侦查到的地方。
警方在那把沾血的锄头上,一共提取到了三组指纹,分别属于死者贾鹏飞和疑凶刘卫东,还有一组毫无头绪,之前一直被当做是有一名路人甲碰过这把农具而已。
没想到就是这位保安无意中留下的指纹。
这无意之举,足以推翻于涛一切的谎言。
“太好了。”尚扬道。
除此以外,他一下子不知还该说什么,只有案件告破前的心潮澎湃,他抬起手,鼓励似的拍了下身旁金旭的背。
垂下手时,金旭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感受到了金旭一样雀跃的心情,因为金旭的手指很用力,继而轻颤。
金旭只握了短短数秒,就放开,对他笑一笑,英俊的眉眼间似有千言万语,最后说道:“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