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成是在传说中的千秋殿里吧?”
“这……”
“离我那么远,是怕我恩将仇报么?”
“不,只是……”
“过来。”
仙浅依言走近了些。
他凝视着她,久久地,神情凝重。却忽然低头,苦笑一声,以一种怅惘的语气说:“你知道吗?在应劫之前与应劫之后,我意识模糊的阶段,你一直停留在我脑海中。真是可笑,本尊又不亏欠你什么,怎么会……”
“或许不是因为亏欠呢……”她小声地说。听他这么说,她的心小小地动了一下。
“那你说是为什么?”
“……”
“你很不一样。本尊知道。”
“……”
“之前东域洛河上,荷灯中的愿是你许的吧?”
“嗯……”
“据说荷灯牵线,男女双方有夫妻之份……”
“上神也信这个?”她诧异。
他摇摇头,兀自说:“你知道神和妖在一起的后果吗?”
“天谴……如果违背禁忌产下孽子的话。”
“你知道何为天谴?”
她摇摇头。
“天谴啊……是非大罪而不降的,雷火会追着你,直到你灰飞烟灭。你所到之处,还会殃及众生。”他说时语气很沉重。
“上神……”
“很可怕对不对?”
她点点头,却说:“天道无情。”
上琰没再做声。心中却杂乱无章。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仙浅提醒他现在还不能让他离开千秋殿,因为怕暴露千秋殿的位置。他心中重恩义,应允了。
之后,他与她共处灵香阁三月有余,仅一道屏风相隔。
目前千秋殿里,知道她私藏战皇这个秘密的仅大姐一人,她虽然担心他在小阁中待久了会心生烦闷,却一直不敢带他出去。
直到瑞雪节这天,外面难得热闹,她不忍将他一个落在孤寂的灵香阁里,便提出带他出去见识见识雪域的盛况。
她替他乔装打扮,又将手上的易环解脱套在他手上,对外只说他是她在雪域外结识的朋友,是个修仙的术士。
她领着他在灯火通明的妖城巷道上穿行,是不是给他解答释疑。妖城街道比人间的要窄许多,其中的许多玩意儿还是出过雪域的妖精们从人间借鉴来的,譬如灯笼,譬如灯谜,譬如舞狮,哦,还有许愿莲花灯。当然,附加了妖精们用法术使出的创意,这里的场景更迷幻唯美。
在那样狭窄的路上走着,她始终怕有谁擦着碰着他,因此她总有意拣那些偏冷清的地方走。
这时上琰却不乐意了。
“本……我见那边甚是热闹,为什么不过去?”他指指另一边人烟济济的道路。
“那里太挤了,没什么意思的。”
他没说什么,只看了看那边,便扭头跟她走了。
他时不时转头看这个走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如真似幻的灯光烟火之下,她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他见过六界各样的女子,或清冷或柔善,或妩媚或高贵。但她,给他的感觉,很特别。她气质是清冷的,但她时不时回头看他的时候,那双眼睛却也媚入骨髓,如酒灌入心扉。她身份在妖界是高贵的,但她行止柔善,如水利万物而不争。
他觉得,他至少,是欣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