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子摇摇头,无奈地离开了宫殿。
晚饭后,绿翠也发现了,公主病怏怏似的。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两个丫头坐在一起讨论,天气越发寒冷,庭前的台阶结起了厚厚的冰。室内升起的碳火“啪”的一声发出燃烧的声音,小火苗微光在黑夜里斑斑点点。
绿翠哈了一口气,将大厚棉袄粉夹冬梅装拢了拢紧:“椒子你说公主最近日渐消瘦,本来就长的弱不禁风的,这下子这般瘦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家刻薄了公主呢?”
“公主她有心事,你跟你的常大哥透露过吗?”椒子的手在火盘子上面烤了烤,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绿翠。
绿翠点了头:“我跟常飞谈过,至于那头该怎么做,就不好说了。”
烛火忽地吹灭,两个丫头去摸索小火柴,火重新点燃起来。
满月楼
楼台下一书生长相白净,身穿大红衣裳,今夜本来是他的大婚之日,理应喜气洋洋,一片浸于大喜之色。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面空空的,借着不胜酒力神推鬼使地走到相思亭里。
里面有一名女子,长相艳丽,媚而不俗,她一双明珠似的眼睛,格外迷人。
书生蹙紧眉头,但见那女子一身白衣,脸容愁色,眼睛看着亭子题的字出神:相思亭。
他心里默念,看来是一个被情所困的伤心女子罢。
“相思只恨难相见,相见还愁却别君。”
书生听到凄泣哭腔,抬头对上一双含泪的眼珠子。他感到似曾相识,却想不起什么,只得行礼问:“姑娘,我们可曾见过?”
狐妖擦过眼泪,款款行礼:“不曾,看公子衣裳合计是即将为人夫,妾身在此祝愿公子步步青云,儿孙满堂。”
书生瞧着她有莫名的熟悉感,伸手拦了一下:“姑娘,可有困扰之事?在下有官职在身,虽不能一手遮天,却能在这世代说上几分话。”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狐妖的眼睛透过红光闪烁,迷住了那书生,书生神情痴痴呆呆,如棱柱一般站立。
此时,江边吹来了微凉的风,岸边拍打着水花,无数滴水珠洒落在黑暗的夜里。狐妖伸出手抚摸着书生的脸,一行眼泪终是落了下来,仿佛是最后的告别。
楼下的观众看得入迷,这个正是三世姻缘的精彩部分,狐妖在这一世为了书生的命运,敢于去闯命格殿,此情之深厚,叫人看了无不叹息。书生得了功名利禄,逢上大小登科双喜事,理应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他几乎郁郁寡欢,从得了金科玉律,脸上再无昔日的笑容。
孟子柏第一次看戏剧,颇为新鲜。
他看得入神,一只调皮的手钻进他的衣襟,冰凉的手滑进了胸膛里。他一把抓住了罪灰祸首,不明所以地看着一旁的公主:“公主,是不是火炉子不够热?”
他将她的手搓在大掌中,果然有些冰凉,便要起身去加碳。一站起来,玉澜公主一只手作势偷袭过来,他闪躲一下,更不明白她了:“公主?”
公主踩着碎步,步步迫近,他才发现公主已把他拦在包厢的墙根处。
玉澜公主脸无喜悦之色,相反孟子柏认为她怪怪的,偏她又是捉摸不定的性子,她瞬间一笑,似云里雾里盛开的花,让人看不懂,猜不透。
但她的一双眼睛,楚楚动人又极其含情脉脉,孟子柏看了一眼,又望向楼台的狐妖,此狐妖虽拥有迷惑之相,但不及公主一笑百媚生。
公主这是要学狐妖?
“夫君。”公主的声音掷地,楼台也传来回转愁肠的一句夫君。
孟子柏正要笑她入戏太深,公主踮起脚亲了他嘴角一口。
他感到脚下轻盈,如踩在云端上,心脏顿时跳了起来。
连耳根子忍不住发热,他的唇上残留着公主的香味,甜甜的,清香的。
玉澜公主拖着呆若木鸡的孟子柏出去,他仍是不理解:“公主,你不看了吗?”
她回过头,台上快结尾了,故事狐妖为爱幻化成书生府邸上的石头。
玉澜公主忍不住吐糟这鬼情节:“愚蠢!”
“公主不是喜欢看吗?”孟子柏搞不懂她,任她牵手走到大街上。
“我若是那狐妖便用法术送宰相千金远走他乡,之后我幻化成千金模样,跟书生双宿双栖。”
玉澜公主的大胆想法彻底震惊他了,他盯着公主,公主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这人不喜成全别人,一则是毁掉他,一则是得到他。我若是那狐妖,就早早吃在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