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一夜无梦,早晨醒来的时候也是久违的清爽,看来昨晚在医院打了几瓶吊瓶还是有些作用的。 “白小姐,早餐我做好了,今天您还要出门吧。”房间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白芷伸了个懒腰,答道。 “恩,麻烦你了刘婶。” “不客气,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中午您不回来吃饭吧。” 白芷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不回,这几天我可能比较忙,你就不用过来了,放几天假吧。” 刘婶是白峰给白芷雇的营养师,这几年白芷身体不好,一直是她在照顾白芷的衣食住行,平日里白芷如果办案比较忙,她便做好了早餐就回去。 “那哪行,我每天还是做好早餐再走,不然白先生又要唠叨我了。”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白芷摇摇头,心想如果让叔叔知道自己给刘婶放假,肯定又少不了一通责备。 白芷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刘婶已经离开了,餐桌上摆好了营养搭配均衡的早餐,前几天自己胃口不好,刘婶做了饭离开之后自己也没有吃,她向来是个讨厌麻烦的人,出了聂其语知道最近自己身体不舒服的事情之外,也就只有曲重楼昨天发现了。 白芷看着餐桌上的早餐,久违的有了些胃口。 7点50的时候,白芷出了小区门,便看到曲重楼的车停在小区门口,而他自己则坐在车里吃早餐,看样子已经等了一会了。 “来的挺早的。” “吃饭了吗?”曲重楼拿起身边放着的一份小米粥,递到白芷面前。 “我吃过了。”白芷答道,并没有接拿杯小米粥。曲重楼的眼神满是怀疑,似乎不相信她的话。 “我真的已经吃了,你把昨晚整理的东西给我看看。”曲重楼见白芷不像是在糊弄自己的样子,便放下了粥。而后从车后座上拿过一个纸袋,熟练的拆开。 “喏,你看吧,我吃点东西,你看完我们再出发。”递过文件之后,曲重楼又重新拿起刚才没吃完的早餐,白芷点点头,没说什么。 作为郑谦泽最好的朋友,曲重楼向他了解了比较多的情况,有好几页资料内容。白芷大概翻了一下,转头瞄了一眼曲重楼的脸,这些都是昨晚12点以后才整理的,早上八点不到他便在小区门口等着了,也不知昨晚他睡了几个小时,眼底也隐隐可见黑眼圈。 “徐闯看起来挺内向的,能跟郑谦泽这种比较张扬的人合得来也挺难得,不过这件事情看得出他的确是挺伤心。”曲重楼含糊道,因为嘴里吃了东西的缘故。白芷貌似没有听曲重楼的话语,而是专心看记录。 曲:我看你们宿舍的人放暑假了好像都没有回家。 徐:我们几个都是B市本地的,放了假有时候回家里住,有时候就还待在学校,毕竟社会实践活动几个人一起也都方便些。 曲:郑谦泽昨晚去了哪里之前没有跟你们讲过吗? 徐:没有,他最近追许佳蕊,整个人也是神龙不见首尾。 曲:你们关系这么好,他也告诉你吗? 徐:可能是因为我们都不怎么喜欢许佳蕊这个人吧,他最近也不愿意跟我多说这些了。(失落) 曲:昨晚你在自习室,没有同学一起吗? 徐:没有,我平常关系好的也就郑谦泽王朝阳他们,他们都不在的话我基本就一个人了。 曲:你平常和许佳蕊这个人有接触吗? 徐:这就更没有了,我压根不认识她。 曲:那你为什么会讨厌她呢? 徐:也不止我一个人吧,大家都知道她什么人。(迟疑) 白芷将这几页资料合起来,重新装进袋子里。 “看完了?有什么发现吗?”曲重楼早就吃完了早餐,看白芷看的入神,便没有打扰她。 “先走吧,去那个孤儿院看看。” 其实说是孤儿院,这里本质上也算是政府资助的儿童救助福利院,B市是中国首都,像这种儿童救助站规模也不小,更何况这里已经成立几十年了,救助过的孩子也是数不胜数。这里的院长名为刘建国,是前院长刘宏力的大儿子,刘建国也是刚接手这个救助站一年而已,不过却在去年将这个救助站整体返修了一遍,规模大了不少,设备和人员也进行了整体更新。 刘建国看着曲重楼手中的证件,有些疑惑,也不清楚为何警察会找上自己。 “刘院长不必多想,我们过来只是询问一些事情,不会耽误您太久。” “曲警官客气了,请里面一叙吧”刘建国笑着将两人请进院内,吩咐了工作人员去泡茶,将两人带到自己办公室里。 “刘院长是一年前接手这个救助站的吧。”曲重楼开门见山道。 “是的,家父一辈子的精力都花在这个救助站上,家父去世,我也不忍心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望。”刘建国有些感慨道,自己的父亲生前几乎把毕生精力都花在经营好这个救助站上了,也好在从这里出去的孩子时不时都会来探望,也给了自己父亲动力和信心。 “这也是件好事,这等规模的救助站在B市也不多见,您父亲生前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谈不上什么了不起,父亲几十年前也是为国家工作的人,经济条件不差,也是看一些孩子可怜,便资助了几个。没想到之后越来越上心,成立了这个救助站,我们做儿女的看到父亲开心,也就随他去了。” 说话间刘建国也是满脸自豪的笑容,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侃侃而谈,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警局的警官,而是一位普通的朋友。曲重楼也是比较欣赏刘宏力一家人的为人,能坚持这么久创建一所几乎没有收入的救助站,已是实属不易了。 “我们言归正传吧,我想问一下,您父亲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去世的?” 刘建国放下水杯,神色也不想刚才那么放松了,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答道。 “去年的9月11号,家父操劳一辈子,我们儿女工作忙也是我们照顾不周。”说话间刘建国叹息一口,神情凝重。 “那您父亲生前用的手机,您还留着吗?”曲重楼道,刘建国听到这个问题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仔细思索了一番。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家父去世,那段时间我们忙着给父亲置办后事,倒也没有留意什么手机,不过现在想来,在父亲的遗物中确实没有找到。”刘建国神色奇怪,而后道。 “家父的手机有什么问题吗?” 曲重楼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是这样的,我们目前查的一个案子,发现您父亲的手机号至今还在使用中,没有注销。不过使用人身份不明,所以想来问问您能不能想到有谁还有可能在用您父亲的手机号。” 听了这话刘建国明显也是十分诧异:“这倒的确是我疏忽了,我当时也没有留意过父亲的手机,家父的遗物也都已经焚烧,这也都一年时间过去,我也不知道手机卡谁拿了去,不过我可以打电话问一下我妹妹,看看她知不知道。” 曲重楼点点头道:“那麻烦您了,您还有个妹妹吗?” “是啊,我亲妹妹。”一边说着,刘建国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曲重楼望向白芷,白芷今天比较安静,也没有出口问刘建国什么问题,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认真听。 “你有什么想法?”曲重楼问身边的白芷。 “我们似乎偏离了轨迹。”白芷的眼神有些飘忽,她盯着刘建国办公室的窗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什么意思?”曲重楼并不理解。 “没什么,你就当我没说吧。”白芷说完这句话后,也不再理会曲重楼,而是捧着面前的茶水,继续盯着窗户发呆。曲重楼既无奈又有些愤懑,面前这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杨琳熙那个案子时候的故作神秘,好像知道许多东西但只是一个人闷在心里。 “曲警官,我问过妹妹了,她也是比较吃惊,但并不知道有谁会拿了父亲的号码....”刘建国挂了电话,神情有些无奈和抱歉,似乎在为帮不上忙而有些愧疚。 “您妹妹的孩子多大了?”白芷这时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曲重楼也是有些摸不清头脑,不过并不打算打断她。刘建国则更是疑惑,不过秉着认真配合警察的态度,还是说道。 “我妹妹家是个独生女,今年19了。” “在哪里上大学?”白芷又问道。 “啊,就在A大,妹妹早些年嫁到了外省,好在外甥女在这边上学,我也能照看一二。”刘建国不知道这个女警官为何会问起自己的外甥女。 “那方便告知一下您外甥女叫什么名字吗?” 刘建国显得有些迟疑,不过还是答道。 “胡珂。” 白芷的神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反观曲重楼却是有些吃惊了,他虽然不知道白芷为什么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问,可问出的结果却大出所料。许佳蕊的室友胡珂,竟然是刘宏力的亲外孙女,这两件事之间必然有什么关联,只是胡珂和郑谦泽、许佳蕊的死能有什么牵扯?胡珂的口中曾经说道许佳蕊对自己的一些不正常举措,这些和她的死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曲重楼陷入沉思。 刘建国心神不宁,好像刚才说了自己外甥女的名字之后,面前两位警察都沉默了下来,难不成自己外甥女和案子有了什么牵扯不成?他心里不免急躁的问道。 “两位警官啊,请问小珂是犯了什么事吗?” “刘先生不必多想,我们调查的案子和胡珂并没有什么关系。”曲重楼不愿多透露案子的细节,便对刘建国这么说道,不过具体有什么联系,还要接下来的调查才能知晓。刘建国有些不安的点点头,胡珂在他眼中一直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成绩又好,这么多年也没让大人操心过,要真是卷入什么案子,他是万万不能相信的。 “您父亲去世前后那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其他事情?”沉默了一阵子,白芷又开口问道。 刘建国思索道:“恩....要说发生什么事情倒是没有。不过家父去世的时候,有很多之前被救助的孩子都回来给家父送行了,有已经工作的,也有一些是A大的学生。” “那您还记得A大的学生都是谁吗?”曲重楼发问道。 “这我哪里记得啊,之前都是父亲在管理福利院,说来惭愧,这些孩子们我基本都不认得。” 听刘建国这么回答,曲重楼心里也是一阵无奈。不过不能否认的是,刘宏力创办的福利院,还有他本人,和这个案子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目前他还不知道其中的因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