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晗同样是气鼓鼓的,哼一声回头走到香案前,膝盖落地砰地跪了下来。
李成蹊心中疼怜,却也只有先把明若云给拉走,何玉和明临也跟在后面挡着,防止她气不过又回过头来打两下。
门一关上,明晗浑身都在抽痛,软下来瘫在一边,揉了揉被自己摔疼的膝盖,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平日里看守打扫祠堂的丫鬟屏夏把纸笔送来的时候,明晗以为是阿娘,吓得赶忙跪直,没多久却被悄悄塞了一个蒲团过来,“小姐,地上凉,您跪着这个,等晚些时候我去寻些药膏来给您涂,您先忍一忍,等大人消了气就好了。”
连自家的丫鬟对她都比亲娘好,明晗扁着嘴,含恨开始趴在小案上抄那篇严苛琐碎的家规。
“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看着她?”一入房内,明若云就怒气未消地质问。
李成蹊自知理亏,道:“是我不好,其实这件事晗儿之前曾与我说过,我怕你生气,就瞒着没说。”
“你知道?”明若云眉头愈紧,“我说她哪来的这么大胆子,原来还有你在背后包庇。”
李成蹊低眉无言,一瞬间想了许多,所有利弊相关的事情最终却都被心中的关切给压了下来,再抬眼时眸中有些忧虑,“妻主,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晗儿,她跟顾小公子从未见过面,却与渐山青志趣相投,实也是缘分使然,她既已下了决心,不然……”
“不行。”明若云斩钉截铁,“圣上御旨已下,这便是皇命,断不可违逆。”
“可晗儿这般执拗,恐怕也强逼不得。”
“顾家哥儿已经定了等他们成亲之后就立刻启程前往北疆,事关国事,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说变卦就能变卦的吗?”
李成蹊哑然,明若云解了外氅入到内室,见他失神,几分不忍,“成蹊,你过来。”
李成蹊走到她身边,屈膝跪在了她的脚边,“我说过要与她同罚,妻主心中若还有气……”
话未说完,听到明若云叹了口气,随即被她捧起脸,认认真真地注视着,“从你嫁进来,我罚过你几次?”
李成蹊心中一动,被她那双顾盼多情的眼睛勾得丢了魂魄,每每此时,总是觉出自己的软弱,这么多年过去,竟还是对她毫无招架之力。
明若云指腹在他下颌摩挲两下,道:“这次启颜做的实在不合乎礼法,应当教训,你不许再私下去看她。”
“是。”李成蹊温声应着。
“这几日你若无事,便查一查,那个渐山青究竟是谁家的公子,若是清白——”明若云顿了一下,带了点妥协的意味,“就依你说的,去见一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