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
宋惠叫了一声,“竟是那位姑娘呀!那可是云德大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呀!”
成国公府孙子辈的姑娘屈指可数,嫡出的更没几个,宋惠一听这顾初音的来头,便觉得甚是有戏,“这是国公府的意思,还是你们鲁家的意思?”
顾初音的母亲鲁氏正是鲁六太太婆家族姐,他们一家如今靠着鲁氏娘家一门提点过日子,自然清楚一二,于是道:“前些日子嫁到顾家的姑奶奶来信了,说是我那顾家二妹妹这趟回京,就是要大长公主叫回来定亲的。她怕大长公主挑的女婿她不喜欢,便同我那叔祖母道是看上瑞平侯爷了,让叔祖母从中撮合!”
宋惠又是“呦”了一声,笑了起来,“你们鲁家书香门第,我听说家中男丁年过四十无子,才许纳妾,是么?”
鲁六太太知道她什么意思,也朝她哼了一声,“我这顾家妹妹也是没有庶出兄弟姐妹的,要找的夫婿,八成也得遵了这个规矩,要不怎么看上瑞平侯了呢?不就是看着侯爷家里根基不行么!”
话音一落,宋惠便啧啧出声,“若是个厉害的主母更好了,我只想看她是能在主母面前活几日不过顾二姑娘也不错,那她是连瑞平侯门口的石狮子,都摸不到了!”
想到这,宋惠才觉得痛快,握住了鲁六太太的手,另一只手翻了花样给她看,“姐姐你随便挑,只当妹妹送你的了,回头挑完,妹妹去你家中吃杯茶可好呀?”
鲁六太太扑哧一下又笑了出来,伸手点了她的额头,“真是个急性子!”
......
鲁六太太府上和顾初音的外家只一墙之隔,她婆母尚在,只是家中艰难,丈夫和小叔还要靠本家提点,所以平日里多去隔壁走动,索性顾初音的外祖母郑氏喜她巧言爱笑,倒也乐得她每日里过来凑趣,今日鲁六太太没去,乃是因为顾家这位二姑娘来看外祖母来了。
所以鲁六太太一听宋惠这话就笑了,她心里自己的盘算,一来顾家姑娘的亲事极有可能便是落到这瑞平侯爷头上,若是她能顺水推舟,到时候结了两姓之好,她在叔祖母处可是有面子,自然多得提点,二来,宋惠的婆家庞家也是著姓,宋惠的夫婿便是入了远山书院读书,若她能借宋惠、借庞家些力,把自己丈夫也送进远山书院,岂不是好?
况且她不过是从中牵线,事成了,两边谢她,事不成也同她干系不大,何乐不为?
两人匆匆挑了两间宝相花的缎子,便往鲁家去了,回去一打听,倒是顾二姑娘还未走,两人不由地对了个眼神,略作休歇,径直往隔壁去了。
郑氏正细细地问自家外孙女,在西北那风沙漫天的地方如何吃如何睡,一听那地界不仅吃睡不易,且瓦剌人总不时来扰,便揪心道:“可怜你娘你爹不得回,总在那提心吊胆的地方熬着,身子怎么熬得住?”
鲁家是文臣,顾家是武将,郑氏把女儿嫁到顾家去,这二十年来,没有不为女儿女婿提心吊胆的。这回见了顾初音,便只往怀里搂,嘴里絮絮叨叨说了些受苦了之类的话,似有想起了什么,又道:“若是你三表哥没指腹为婚,你到外祖母这里来,处处有外祖母看着,岂不是好?”
顾初音的三表哥是鲁家唯一同她年龄相当的表哥,这话她娘从前也不是没说过,可自她从她娘口中听到了瑞平侯爷,她娘便没再提过了。
顾初音抬起头,从郑氏怀里瞧见她因着叹息越发下垂的下巴,心里琢磨,难道母亲只是自己想想而已?并未跟祖母外祖母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