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仗是要收命啊!沉欢顿觉不好,无奈几个小厮力气太大,沉欢挣扎反抗最终还是被拖到了一个偏院。
到了偏院定睛一瞧,她没看错,余道士带着他那两个徒弟早候着呢。角落里还站着如意,沉欢松了口气。
只是如意脸色苍白虚弱,既然活着,想必也不会要了她们的命。
“仙人,人我绑过来了。”平妈妈示意取开软布。
“妈妈……妈妈……”如心嗓子发颤。
沉欢也脑门心一突一突地跳,心中惶恐不安至极。今日余道士看她的眼神明显与往日不同,那不是看人的眼神,那是看一件物品,可切割、可买卖。
不知不觉间手心里全是汗,沉欢强自镇定,问平妈妈,“妈妈,这是何意?奴、奴婢今日还未伏侍世子服粥呢。”
哪里知道,平妈妈还未搭话,余道士却讥讽出声,“那丁鉴老儿的朱斛粥就算断了也无甚大碍,贫道也非要你性命,只是要取你们那处子心间一块血肉而已。”
“喝罢。”说完上次见过的那嬉笑小童,就递上了一碗清水。这碗水沉欢记得,入府那次她也喝过。
“嘻嘻。姐姐你真有趣。你竟是死过的呢。”那小童递水给她的时候,盯着她的眼睛,忽地冒出这一句。
沉欢接碗的手差点把碗打翻,整个身体打了个寒噤,端着那碗水和如心一起喝了。
如心一听要挖心头肉,整个人就跟发疯一般挣扎起来,“我不要!!!别动我!”
平妈妈走过来就是一巴掌,双眉高挑怒斥,“闭嘴,买你进府做甚?老实一点。”
这一巴掌把如心似乎打傻了,她呆呆愣愣的。买她入府的原因……她其实一直知道的……只是麻痹自己而已……
“让奴来割吧。”那日负责割如意肉的仆妇站了起来,如意闻状勾起那日噩梦,身子抖得如筛糠,如心一看这情况,哪里还稳得住,登时嚎哭不止。
余道士却皱着眉头,“怎的如此?”处子阴女服他的符水,应该很快就有反应才对。
平妈妈不解,“仙人何意?这贱婢不可一用?”
余道士眼神阴霾地盯着如心,眉头打了个结。
如心心中明白,一边流泪一边咬牙,终是一闭眼豁出去了,“妈妈……妈妈……奴、奴婢……已非……处、处子之身……不可入药。”
四座俱惊,沉欢更是睁大了眼睛。如心这是干什么?她竟然完全不知。
余道士听罢摇了摇头,“这个没用了,拖下去吧。”少了个试验品,甚是遗憾。
平妈妈气得老脸扭曲,腮上颊肉不住抖动,她咬牙切齿,喘着气道:“好啊!你这没脸没皮的小
贱蹄子。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干出这样的事情!!今天你不把那与你苟且之人供出来,我就活活打死你!”
说罢也没耐心听如心回答,立刻招来几个小厮,拿着板子按在地上就开打。
沉欢心中大惊,平妈妈虽为奴婢却并不疼惜奴婢性命,如心如果非要和她犟,一定凶多吉少。
如心一边咬牙一边哭嚎就是不说那人是谁,几板子下去,沉欢就见她痛得咬断了舌头,脸色苍白,唇边有血渗出来。
“还不说!!?”平妈妈喝道。
如心今日似是铁了心,任板子怎么打,就是不开口。
沉欢瞧不下了,跪在平妈妈面前求道“妈妈仁慈,如心一时糊涂犯下打错,恳请妈妈留她一条生路。”
平妈妈冷笑,“你自己都保不住,还有心情保她?这贱蹄子不到黄河心不死,今天我就要撬开她那蚌壳似的嘴!”
几句话时间,二十板子就打了下去。如心开始还能哭,到此时已经面部青黑,嘴唇发焦,臀部皮开肉裂,一片血肉模糊,眼看再耽搁片刻就要出气多进气少了。
但她就是不说,那双眼睛渐渐失去焦距,愣愣地看着沉欢……
沉欢焦急无比,脑海里闪过当时三人一起坐着马车在车上打瞌睡的画面,如心胆子最小,总是跟在她后面。正想着突然心口一阵熟悉的钻心之痛,那符水又开始作妖了。
最终沉欢一咬牙,下定决心,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用尖利的一方对着自己的脖子,见状平妈妈厉声尖叫,“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道士竟也是少见地变了脸色。
沉欢熬着疼痛,一口气把话说完,“人命关天,求妈妈留如心一条命,妈妈若是坚持,沉欢就一把刺进去,那药引子想必需是活人,否则如意也不会活到今天,其中利弊,妈妈自己衡量!”说完竟把那簪尖刺进脖子少许,瞬间就有血渗了出来。
沉欢双眼眨都不眨,直直盯着平妈妈,危机关头,她要一赌!
“沉……沉……欢……姐姐……”如心灰败的脸再次被泪水打湿。
“速速放了。”竟是余道士最先开口,平妈妈胸中有气,咬了下牙,照着做了。
刚放完如心,沉欢就软了,那疼痛一波高过一波,远甚入府那日,如果不是凭借着救人的意志强制坚持,早已站不住了。
如心已经晕了过去,被拖着走了,那血痕犹如幻夕当日。
这就是奴婢的人生,沉欢顶着痛,握紧了拳头。
“师傅,她甚痛,那合息肉一般人恐割不好,还是徒儿来吧。”余道士身边另外一个童子走上前来,众人这才发现,竟然是个女童。
只是这女童,手持一把薄如蝉翼的弯刀,双目无神,与那嬉笑的童子是两个极端。
沉欢被带进了房间,只余了几个仆妇,一包止疼的麻沸散灌在嘴尖,那女童命仆妇掀开她的里衣,露出雪白的胸膛,在心口处果然看到有一块平时不曾有有过的凸起,稍一触碰,都疼得沉欢浑身哆嗦。
“黄泉路上回头人,这是你的因缘。”那女童似是感叹,遂手起刀落。
活人取肉,瞬间剧痛钻心,随后直冲脑髓,沉欢嘶声尖叫,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那女童面露不悦,“如此一小块竟是晕了?”众仆妇看她年纪幼小,手段诡异狠辣,哪敢答话。
沉欢醒来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醒来后肯定会痛得死去活来,胸口也一定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