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盗定魂香,还大胆犟嘴,换香之人只有你,何故遣去如意、如心?定是想浑水摸鱼,想着少一粒主子也未必发现,你可知那定魂香须得七七四十九粒,缺一粒都不行!”
沉欢百口莫辩,心脏狂跳,背心冷汗直流,抬头一瞥间只见平妈妈看她的眼神煞气袭人,显然已有了决定。
要冷静!
越在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沉欢深吸一口气,尽量稳住自己的表情,“那定魂香事关重大,夫人亦未回府,沉欢并未拿香,请妈妈明鉴。”
平妈妈喊打杀的话到了嘴边,听到沉欢的回答忽地一顿,崔夫人还未回府,就算就地杖杀了沉欢这贱婢,那定魂香的下落依然不明,崔夫人回来岂不是更怒?
这个时候,幻洛出声了。
“妈妈且勿动气。”幻洛过来劝慰,“定魂香事关重大,我看只需搜一搜几个丫头的房间就一切清楚了。人证物证俱在才做得了数,没得下人嚼舌头说妈妈冤枉了人。”一边说,一边目光隐隐朝如意扫去。
如意撒谎了。沉欢万分确定。可是她为何要这样做?
平妈妈觉得幻洛思虑甚是周全,点点头,唤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仆妇吩咐道,“去那贼蹄子的屋里好好搜搜,但凡可疑之物,统统带过来!”
自己并未偷拿那定魂香,料那群仆妇也搜不出个名堂,沉欢心里稍定,将目光转向如心。却见如心的目光不敢看她,略有躲闪,又把目光转向如意,如意不惧,与她直面相对,眼中恶光闪动。
这如意……
一刻钟之后,仆妇急急奔过来,进门就献上了一个小包袱,沉欢认得,那是她出府时候,装裹贴身小衣的包袱。
“妈妈,找到定魂香了,就是藏于这小衣里。除这定魂香外,还找到一些银两并一本书籍。”
沉欢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原本镇定的表情,也有些崩不住……
这定魂香,何以无故出现在自己包袱里?
掌心有热汗浸出,她被人阴了!
垂下睫毛,沉欢尽量压抑着奔腾而出的焦躁、委屈、恐惧、不甘等各种复杂情绪,拼命给自己打气。
她还不能认输。
输了害她的人就得意了。
平妈妈搜到定魂香,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忽然就落了地!暴喝的语气转为阴森森,那调子也变得缓慢起来,“还有什么好说?”
沉欢给平妈妈磕了一个头,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盯着平妈妈的眼睛,“平妈妈,奴婢只说一句,奴婢入府无亲无故,家人兄弟俱不能相见,何故如此,妈妈心里清楚。定魂香于奴婢,快不能迅速变为银两,慢不能得服仙药,强身健体,实无其他用处。”
沉欢的眼光扫到如意身上,“如今,奴婢知道,肯定是有人陷害奴婢,蒙蔽妈妈眼睛,当妈妈是个好糊弄的,还请妈妈仔细推敲。”
平妈妈也知那搜出来的银两是沉欢的月钱,那日负责月钱的媳妇来请示定工资,她也在现场。遂挥手让人收拾了。
她跟随崔夫人多年,在府里很有威望,生平最恨就是有人糊弄她,沉欢这一说,她不禁又多疑多思起来。
只那本书哪里来的?这些买来的丫头,大字不识,二门不迈……
幻洛的眼睛,有一丝血红扫过,沉欢那句“妈妈心里清楚”几个字,触到了她隐秘的心事。她乃世子院大丫鬟执事,又是崔夫人未言明准备放下去的通房,结果世子一睡不醒,她如今年纪也到了,虽世子还未收用,却也知晓人事。
沉欢入府之后她开始未觉有什么,但是一些日子下来却也看出了端倪。这几个阴女恐怕都是崔夫人放进来“伺候”世子的。只要这几个人活着,以后都是她的威胁。
目光粘在那抖落出来的银子上。不然何故沉欢入府比她晚,那月钱竟然比她还多?幻洛原本柔和的表情被一种狰狞替代,眼中的不甘几乎藏不住了……最后目光堪堪定在那本书上面,似是想到什么,她的嘴角翘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幻言和幻娟对世子向来敬畏,其他不敢多想,看到这银钱,也先是神色复杂,接着慢慢转为不甘,同为大丫鬟,凭什么……沉欢的月钱既然比她们多!?
如意更是心中不服、不平、不甘到极致,她貌美窈窕,与沉欢同期入府,同期学艺,沉欢不过以前在伯府做过大丫头,这到了侯府就凭着谄媚邀宠讨好崔夫人得到靠近世子爷的好机会。
而她竟成了给沉欢打下手的角色。
平妈妈脸色阴寒,看沉欢还在就犟嘴,禁不住怒火中烧,高喝一声,“来人啊,给我把这个贼蹄子拖到外面院子狠狠掌嘴,先打到肯认错再说!!”
“妈妈——!”沉欢大叫,两个高壮的婆子一左一右边挟持着她,瞬间就到了世子院子里。
“把大家都叫出来,好好看看世子院不容这样的贼蹄子放肆!”平妈妈吩咐,一时间,世子院众仆都出来指指点点。
“竟是个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