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示道:“……我就一个箱子啊。”
西装男理所当然:“我来拎啊。”
曲岭惜感慨道:“我身高一米七八,体重一百二,二十四岁还年轻,明年补补钙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再长高一点挤进一八零的队伍。我虽然看着白斩鸡,但我还是我们毕业班的马拉松冠军。”
西装男一头雾水,似乎没明白曲岭惜的意思。
曲岭惜看起来无情又多情,他无奈道:“我是哪一点看起来像女人,需要你的照顾。嗯?”
西装男懂事地放开了行李箱。
曲岭惜并没有急着找他预定的民宿,他在几步远的一家具有凉城特色的便利店前停下脚步。
守着店铺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如花似的年纪,咬着笔头写作业。
曲岭惜轻声问道:“你好,小姑娘。请问这里有烟卖吗?”
由于失策,他的烟全藏进了行李箱里。离民宿还需摸索一段距离,他烟瘾犯了,已经忍了一路。
女孩子吐出嘴里的笔头,声音脆生生的:“有的。哥哥你要什么烟?”
曲岭惜说了一种烟草的名称。
这是一种冷门烟,不便宜也没什么人买。西装男原来以为曲岭惜就是装一装,可看他那么熟稔的样子,哪里是装得出来的。
西装男像是从没认识过曲岭惜一样,惊讶地看他所有举动——点烟,将烟嘴放入口中,安逸地吸了一口。
仿佛对曲岭惜来说,抽烟就像吃饭、喝水,特别熟悉。
他此刻的感受犹如亲眼看着一汪清泉被无辜注入污水、或者一块绝世美玉被粗鄙的雕刻师傅随意雕琢,心痛得难以形容。
“你……”为了不使曲岭惜反感,西装男努力压抑着心中的失望,他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有烟瘾的人不少,但在西装男的眼里,曲岭惜这样的仙子喝露水都不过分,谁能想到他会坠入凡尘像个平凡糙男人一样抽个烟呢?气质实在太不相符了。
什么时候学会的?
曲岭惜也这么问了一遍自己。
随后,他摇头说:“我不知道。”
西装男被他敷衍惯了,当然不信这种措辞。第一次尝试烟这玩意儿就像初夜一样,忐忑、刺激、兴奋,肾上激素急速上涌,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忘。
因此他也忽略了曲岭惜说这句不知道时眼神里无意流露出来的迷茫。
——
导游姑娘当初选择这一专业时,想得倒是挺美,觉得自己别的能力不出众,吃喝玩乐还能不好吗?当导游既可以领略自己未曾领略过的风景,又可以顺带赚钱,听起来就挺享受。
直到她毕业,初入此行,才知道各行有各行的难处,天底下没有两全的美事。
她总算安抚好一众游客的心情,忍着疼痛准备去民宿登记入住,背后忽然被拍了一下。
导游姑娘一看,是今天临时搭伙的那个青年。
没有报团,却想蹭车,本来这是违反规定的。可青年当时给出的报酬非常丰厚,完全没有占便宜的意思,她没考虑多久,也就答应了这个不算请求的请求。
之前她忙于周转,也就粗略扫了一眼,依稀记着这是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人,和她差不多年纪。待到一切暂时落定,她才发现俊美一词已经不够形容他的这副好相貌。
“你……”正在愣神之际,她忽然被强行塞了一个烫手的玩意儿。
导游姑娘目光往手里一瞥,这东西不是其他,而是一小罐装了热水的玻璃瓶。玻璃瓶连标签都没摘,足以看出是在这一片土地上新买的。
曲岭惜皱了皱眉:“我本来想给你买红糖。可是这里好像比较难买。”
姑娘蹭地一下红了脸,绯红一层层地染上她的脸颊。
她张了张嘴,羞赧道:“你怎么知道的?”
曲岭惜看了她一眼,展露出一抹西装男没看见过的无奈笑颜,“我家里有个姐姐。她就经常让我跑腿买红糖。你这模样,我太熟了。”
姑娘感动不已。
西装男在旁注意着这些,心道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在这么年轻的年纪,如此熟练地抽着烟,像是个老烟杆,对人看似冷淡又不冷淡。
像是挺高冷的,偶尔眉眼流转之间,却是夹杂着软黏黏的多情。
不管他怎么想,他终究被迷得神魂颠倒,连自己的落脚地都没去,就跟着曲岭惜来到了他订的民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