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间,指尖碰到一个硬硬的尖角。许砚伸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是昨夜下车前段怀东给她的。当时她忙着扶陈凌,接过来后便随手揣进兜里。
许砚垂下眼,仔细端详掌心的小卡片。墨蓝底色,乌金字样,除去公司、姓名和电话,再无其他任何纹饰。倒是和他人有点像,不动声色,难以捉摸。
想来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交集,许砚拿着名片走到垃圾桶边。
可是……直接扔掉好像也不大好。许砚犹豫片刻,把名片认认真真撕得粉碎丢进垃圾桶里。
拉开窗帘,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太阳悄悄探出头,散发出温暖的光。整座城市被白雪覆盖,一夜间变了模样。三五个孩子在雪地里追逐打闹,手中抛洒的雪花反射出朝阳的光芒。
生机盎然。
许砚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词。这些年她的生活一直灰蒙蒙的,现在真的必须重新开始了。
做好早餐摆上桌,陈凌才拖着步子从卧室走出来。
“趁热吃,”许砚把椅子拉开,又把勺子塞进陈凌手里,“头还疼吗?”
其实,昨天陈凌喝的那些酒,一多半都是帮她喝的。求人办事哪有那么容易,酒桌上全靠喝酒表诚心。许砚酒精过敏不能喝,只好陈凌代劳。
“我们昨天怎么回来的?”陈凌揉着太阳穴,疼得龇牙咧嘴,“我特么居然喝断片儿了,那群狗日的男人。”
许砚细心地把小米粥分成两碗,轻轻搅拌,好让粥凉的快些。
“那个照明公司的段总,他送我们回来的。”
“东晟照明的段怀东?”陈凌眉头拧成疙瘩,“他怎么认识你?”
其实许砚也好奇。昨天段怀东并不在他们包厢,只是中间过去敬酒时寒暄了下,不知怎么就记住了她。
“可能他这种做生意的人都记性特别好吧。”许砚把小米粥推到陈凌手边,“不烫了,喝点暖暖胃。”
陈凌还在纠结:“段怀东出了名的不见兔子不撒鹰,没人能从他那里讨得半点便宜。”
她似乎真的很介意段怀东送她们回来这件事。
许砚想了想,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猜,可能他觉得大半夜我们两个女人在外面冻得挺可怜,就发善心送我们一程。他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兴许只是不爱讲话,让人觉得不好接触吧。”
“坏人会把‘我是大坏蛋’写脸上?”陈凌眉头皱得更紧:“这年头能白手起家的,哪有一个善茬儿?!许砚,你还嫌吃的亏不够么!”
闻言,许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顷刻间变得煞白。
陈凌自知失言,忙补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反正我们离段怀东那种人远点儿就是了。”
许砚强挤出一抹笑,安慰她:“没事,我知道。”
她低下头,继续搅动碗里的粥。
看着许砚低眉顺眼好欺负的模样,陈凌心口像塞了团棉花。如果她当年能拦住许砚……
只可惜,这世道从没有如果。
陈凌泄愤似的一口气把粥喝完,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没给他留联系方式吧?”
“没有,没有。”
许砚连连摇头,她知道陈凌是为了她好,“你放心,他就问了我一句是不是在找工作。”
她没敢把段怀东给她名片的事告诉陈凌。横竖那名片已成了碎片,他们也不会再有联系,何必让陈凌额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