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赵沉璧算是睡得舒服极了。大概是睡不着了,也不愿赖在床上,便唤温香、软玉进来给自己洗漱。
“王妃,今日要梳什么发式?”
软玉的梳头手艺是极好的,温香擅长茶艺和香道。
赵沉璧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柔荑轻轻拂过鬓角,拿起妆奁里的篦子给软玉。
“那就梳个高椎髻,也免去些装饰。”
接过篦子,将人的头发梳理通顺后,将发分股拧盘,交叠于顶,最后固定成髻。
赵沉璧素手从妆奁里拿出影青印花瓷粉盒,敷上了那妆粉。又取了加兰小粉盒,抹了少许胭脂在面上。用着螺子黛轻描着自个儿的柳叶眉,贴上了桃花花钿。在嘴角两侧点了如钱币般的面靥,在日头穴周围绘了弯如弦月的斜红。最后涂了些口脂,着了个薄唇妆。
挑了件绯色褙子,里头着了姜黄色的抹胸。寻了件绯色山茶花的对襟大袖衫着在身上,又唤软玉拿了绯色山茶花长裙与鹅黄色的披帛来。穿戴整齐后,仔细端详着自己的面容。曾经的她并不爱这些脂粉物件儿,如今她不得不为了自己而活。
“今日陪我去正堂用膳,记得乔氏还没给我这个主母敬茶。”
王府堂堂当家主母成婚第二日竟然从阁楼坠下,而同期娶的晋王侧妃乔楚馨还未敬茶。近日在凝香馆休养的日子里,侧妃乔楚馨仗着自己是晋王的青梅竹马,又是这府里的晋王侧妃,在王府里是好大的气派。底下人虽然都不服气,可惜还要憋在心里,大多是敢怒不敢言。
“是,王妃。”
温香和软玉知道了赵沉璧的意思,便异口同声回了人。
今日晋王去上早朝,听护卫李庆来传话说王爷今日早朝回来的晚。正堂如今是没有人在,只是有几个媵侍在打扫。
赵沉璧踏进熟悉的正堂,想起大婚当日与他拜堂成亲时的情形。上一世是如此,这一世也是如此。
“王妃,您来了。”
此时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养育晋王的乳母林许氏。萧逸岚从小便黏着林许氏,林许氏膝下也是有一个女儿的。林许氏的女儿只比赵沉璧大了两岁,也是晋王萧逸岚的妾室。兴许萧逸岚只是念着哺育之恩,所以才纳了乳母林许氏的女儿林淑玉。
“嬷嬷同我客气了。”
软玉扶着赵沉璧坐下来,林许氏看着病愈的王妃,觉得眼前人可比侧妃乔楚馨好太多了。至少眼前人不会对着她自己呼来喝去的,起码是看得起自己。
“王妃,可要看茶上些小食填填肚子?小厨房应该是做了些的,王妃可要尝尝?”
赵沉璧原就是个爱吃甜食的,就是不知道今日小厨房会做什么样的。
“嗯,那就有劳嬷嬷找人去小厨房了。”
林许氏唤来个丫鬟,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模样,长得倒也是小巧可爱。想来日后也是个美人坯子,只可惜确实个为奴为婢的。
“王妃,跟老身客气了。王妃可要寻侧妃来敬茶?”
这一句话倒是让赵沉璧觉得确实要将乔楚馨请来,轻声咳了两三次。
“嗯,那就请嬷嬷多备一盏茶。软玉,去凝玉馆请乔侧妃来,另外把其他妾室也请来。”
软玉听到王妃叫自己去请凝玉馆的那位,颔首领命踏出正堂去知会人。
去小厨房拿东西的媵侍们回来了,看着新鲜茶食形状各异,倒是想各个尝一尝。
“王妃,今日从小厨房拿了荷花稣、萝卜糕、酥黄独还有牛乳茶和清茶。”
听着稚嫩的童音,赵沉璧才发现是那个长得小巧可爱的孩子。
“嗯,今日你拿来的茶点都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被人夸奖自然是一件高兴事,但是赵沉璧见她面上并未露出过多的喜色,倒是一份沉静与她这年纪并不相符。
“奴婢唤余容。”
芍药别名为余容,取名字的人大抵上是爱芍药的。
“你唤余容,这名字是府里人取的?”
余容垂下眼眸,轻微发出个“嗯”字。
“王爷取的名,说奴婢像芍药这般气平。若唤芍药略显俗气,故而唤余容。”
萧逸岚竟然会给人取名,只记得前世这眼前的姑娘被人诬陷偷了府中的金贵之物,被卖进了青楼楚馆。那时她并未与余容熟时,印象里她便是这般气平之人。也不爱多说话,被赶出府的那日也未见她落泪。
“我这儿还缺个帮忙,你可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