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ggy不能说身处战争之中她一点也没想过每个人的结局,但她确实从没想过第一个离开的人会是Becky。 任务报告上的口吻冷静又理智,一点也看不出报告作者的个人情绪,内容详尽地描述了任务的全貌,以及战损人员。 咆哮突击队此次的任务是拦截一列阿尔卑斯山深处的运输火车,活捉车上的目标人物。Captain America选择的行动地点在一处悬崖上的急转弯处,火车经过这里时需要大大减速,是一个突击的绝好机会。同时突击队可以用天然的山壁做屏障,避免被敌方发现踪迹,引爆火车上的炸药同归于尽。 一个前哨通报火车来临;两个队员监听己方和敌方的无线电;悬崖对面有一个狙击点,狙击手需要在火车减速至最慢时击毙两处车外瞭望哨,然后再击毙三处引爆点的看守;两个哨兵被击毙后,三名队员利用吊索落到火车顶部,清理车厢,摸到车头上控制司机。 “无线电监听到一句‘到达目标地点’,然后我就听到远处的枪声,但我和Jim不敢擅自离岗去察看情况。”——Jacques Dernier。 “我在火车上听到悬崖对面传来好几声计划外的枪响,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火车上的目标都解决了,我们没遇到什么麻烦。”——Gabe Jones。 ——任务完成得很完美,除了狙击点暴露、狙击手失踪以外。 雪地上散落着数枚狙击子弹的弹壳和几具纳粹的尸体,还有一些飞溅的血迹。勘察现场的结论是:莫名出现的敌方小队搜索到了狙击点,而Agent Barnes选择先解决火车上的目标,错过了逃生的机会。现场的血迹中有一小部分属于Agent Barnes——她完成狙击任务后又杀死了四个敌人,自己中枪坠下了悬崖。 Steve做完任务报告后就消失了——整支咆哮突击队都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Peggy在遭受过轰炸的小酒馆残骸里找到了Steve。Steve看起来已经哭过了,也喝了不少酒,地上散乱着一堆空酒瓶,但他眼神依然清明。Peggy从废墟里拎出一把尚算完整的椅子坐到Steve对面,又找出一个空杯子,从他的酒瓶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Steve说了不少话,其中没有一句跟Peggy想对他说的话有关,这让Peggy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他。 即使他说自己不会喝醉,他始终还是醉了,但这醉意与酒精无关。Peggy看着Steve轮廓完美的侧脸,意识到他还根本不知道他失去的是什么,但他的本能正在为此哀悼。 Peggy并不想提醒他——如果一切已经于事无补,提醒他除了徒然让他心碎以外又有什么意义?也许他永远意识不到,那么时间就能治愈他的伤口,让他走向新的生活。 她同样也为Becky感到难过。在公开的档案上,Agent Barnes只是Captain America的助手(也就是说,基本上和上校秘书是同样的档次和身份),是咆哮突击队中军衔最低的一个,也是军功最少的一个,她甚至不会得到一个单独的正式葬礼,但她付出的一切远比旁人所知要多得多,只是那些事都应该被掩埋在战争中,永远不见天日。Agent Barnes出现在历史中的最大可能性也许只是作为Captain America的一段风流韵事——那将会是对她可怕的侮辱,但Peggy对此无能为力。 Steve发誓要杀掉Schmidt。Peggy发誓要帮他实现誓言。 这时看起来,Peggy在小酒馆还人声喧闹时向他邀约的舞和半真半假的吃醋开枪不过都是笑话,虽然她知道Steve和Becky都不会介意这些小事。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Agent Barnes,仿佛她从来没有存在过。Steve看起来也很正常,仍然是一副随时都可以很高兴的样子,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都已经摆脱了旧日的阴霾。可是Peggy看得出来,他努力地想要开始新生活,但没有再真正的笑过——他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只是被完美地掩盖了起来。 战斗时Captain America也一如既往地冲在最前面,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鉴于以前时时看守着他后背的王牌狙击手已经不在,他这种行为也很值得商榷。Steve甚至想到用木马屠城计来对付Schmidt,而咆哮突击队的队员们居然也都支持他,仿佛他们也都想把性命交待在这最后一战里。 把他送上那架幽灵鸟一样的飞机时,Peggy已经有了预感。Steve Rogers不会再回来了,他的灵魂已经有一部分永远地埋葬在阿尔卑斯山脉上的风雪中。Peggy只能从他身上偷一个吻,作为最后的告白与告别。 Peggy Carter一直是个坚强从容的女人,但她也有无法承受的事——就像此刻,听着所爱之人去追逐他碎裂的灵魂,而用平静坦然的声音向自己许下一支永不赴约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