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的墙上,就能明白缘由。
一袭墨红的长裙随风而动,衣摆间,隐约可见精巧、华丽的云纹。
“老妖婆,你竟敢在郦城之中使用妖术,就不怕钦天监的人,来找你算账吗?”
突如其来的变故,顿让锦衣青年生骇,可即使如此,他也不忘威胁赵婆婆。
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那副嘴脸,落到华裳的眸底,却只有短短几字,可用于形容。
她抬步,徐徐自墙上跃下,稳稳落地。
可还未等她发作,却见一缕蓝霜凭空而现,瞬时把锦衣青年等人冻成冰雕,不得动弹。
巷尾之处,一袭儒蓝的长衫不时掠空,带出如霜雪般锋利的气质。
见状。
华裳浅浅挑眉,戏谑地吹出一声口哨。
原来,刚才出手之人,是仙界中鼎鼎有名的涿玉君。
蓝子岫缓步而来,但不知为何,华裳却觉得此刻的涿玉君,竟陌生得令她也心生惧意,脚底,亦有一股寒气猛地升起。
侬丽的眉梢,皱出一道川字。
“蓝子岫,停下。”
华裳惊喝出声,音色里,已有颤色。
只见下一瞬,那缕蓝霜进一步泛开,让这方狭小的天地,登时落入被寒气包裹的世界,冰寒冻骨。
墨红色的灵力自体内涌出,极快地冲向蓝子岫,牢牢包围住他,使之不能再前进一分。
可出乎华裳意料的事,却是蓝子岫竟已停下脚步,徐徐伸出手,轻轻柔柔地来回抚摸环绕在他身前的那团墨红之芒,神情满足而富含深情。
华裳不禁一愣,心中微涩,似有一团杂草被人用力地塞了进去。
不多时,阵阵嘈杂、充满焦急的脚步声就已传耳,越来越近。
“师父。”下一刻,南栀欢喜的喊声霎时响彻整条街巷,声声回音。
走到近处,她才看见立在一旁的华裳,步履不由得一顿。
倏忽间,小巷里,充盈出一种尴尬的氛围。
暖暖的力度自腕上传来,华裳侧眸,仅见赵婆婆已来到她的身旁,目色之中,有鼓励,也有慈爱。
或许,是她已猜到她和蓝子岫的关系不一般,可有何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婆婆。”华裳呐呐地喊,低低的嗓音里,是罕见的无措,和慌乱的心绪。
闻声。
赵婆婆抬手轻抚过她的鬓角,含笑而言,“阿裳,还记得你那天问婆婆的问题吗?”
华裳怔怔地点头。
“这世间,有些感情,如山,如海,也有平淡,如水中境月,不可得,只是黄粱一梦,可婆婆看得出来,那孩子对你的情,都不是上述此类。”
话语一落,宛若惊雷。
“婆婆。”
华裳再次开口,侬丽的小脸之上浮出急色,想要解释,却被赵婆婆阻断话头,“阿裳,别急着下定论。”
话罢,便把她往前推出一步。
华裳无措地回首,却只得到赵婆婆鼓励的目光,她收回视线,深吸口气,慢慢移动身下那两只像是被灌上了铅的双腿,沉重之余,也有一丝尘埃落定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