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暖和多了。
屁股下面不是有死死的冷气渗上来,而是暖呼呼的。
晏北归撩了他一眼,“我同意了?”
傅波理直气壮,“你也没反对啊。”
晏北归一只手抱着小少爷后腰,一只手抱着他腿,作势要把他给摔出去。
傅波一把将人脖子给勒住,视死如归,“你扔吧!大不了咱俩同归于尽了!”
“松手。”
“那你还扔不扔了?”
晏北归到底没扔。
倒不是怕傅波那点抓猫的力气,是怀里的小少爷真的冷。
身体都有点发抖。
没忍心,心疼了呗。
傅波心安理得的赖在晏北归怀里,这也不冷了,身体也不抖了。
“看!天上好多星星!”
这话题转移地,够蹩脚的。
晏北归却还是顺着傅波手指的方向,抬头看了过去。
漫天星斗璀璨,夜空犹如一条缓缓流淌的银河。
这样星罗密布的夜色 ,在江城是极难看见的。
人间烟火将真正夜色的光芒都给盖住了。
晏北归也曾经一度非常喜欢头顶的这片星空。
只不过,后来,这片岛屿连同这片星空在内,都曾经他嘴厌恶的存在。
“现在能走了么?”
晏北归收回目光。
“不能。”
但凡能走,他能坐这儿吹冷风?
“晏哥,咱们来聊聊天呗?”
傅波手肘碰了碰晏北归。
“为什么怕黑?”
傅波身形一僵。
这人故意的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
这是指望着他自己识趣地闭嘴呢。
嘿。
他还偏不。
“我怕黑是因为有一回放暑假,我跟我哥还有家里的几个亲戚小孩儿一起玩捉迷藏,结果我躲在草丛后面太困了,睡着了。那是在我姥爷家,我姥爷家后面是一大片山林。我们几个是在山林里玩的捉迷藏。好家伙,我醒来就我一人,荒山野岭的。
我也不敢哭,怕把野兽什么的给招来。后来是顾时,打着手电筒,把给我找着了。
就跟命中注定似的。
我姥爷,我姥姥,傅明裕,冯女士,傅曲,还有我姥姥,姥爷的隔壁邻居什么的,那么多人,进山林里找我。
怎么就是顾时把我给找着了呢?
我当时也就五六岁吧,顾时比我大不了多少,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七八岁的孩子,一个人,穿过漆黑的山林,把我给找着了,你说神不神奇?
晏北归:“……”
他后悔了。
不该问小少爷这个问题。
自己给自己找醋喝。
啧。
“听我姥爷说,说是顾时为了我,晚饭都没吃,在山里头找了一夜。
当时我姥爷还感叹,说顾时待我真好,说比傅曲这个当哥的对我还好。
我心说,那可不么。
我跟顾时可是穿开档裤的时候就在一块儿玩了,傅曲一直在寄宿小学,要论亲近,那肯定是顾时跟我亲近么。
哈哈。我姥爷的心可偏,其实傅曲待我一直挺好的。
总之吧,那之后,我就有点应激反应。
怕黑,不能一个人待在完全阒黑的环境里。”
别看傅波现在说得轻描淡写的,当年是真真切切,被吓着了。
五六岁大的孩子,被一个人落在山林里头。
又是夏天,山上虫蚁,爬蛇经常出没的季节。
一眼望去,全是黑漆漆的山林,风吹树摇,都能被当成是野兽在靠近。
不敢哭,怕真的把什么东西给招来。
所以只能死命地抱住自己,身体抖得跟落叶似的,也只能强迫自己迈出去。
未知的恐惧才是深渊。
当晚傅波就生了一场大病,发了好几天的高烧。
差点人就没了。
这些傅波都没说。
可晏北归哪里能猜不出,事情肯定不像是小少爷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要不然,也不至于现在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怕黑怕到这步田地。
究竟是多少的年纪被一个人落山里头了,又一个人在大晚上的山里头,摔过多少次跟头,憋过多少回眼泪,才会体力不支地昏倒在山上?
醒来后是不是还后怕过?
万一当时没有被找到。
是不是人就这么没了?
玩捉迷藏睡着了,还把自己给落山林里头,听着挺逗。
设身处地,就远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还有那个顾时。
既然当年好得焦不离孟,孟不离砣的,好成一个人似的,为什么分手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在小少爷很长时间消失在他书评区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晏北归不是那种好奇心重的人。
傅波没提这一茬,他也就一个字都没问。
不管是什么原因,小少爷跟顾时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这个人,今后会是他的。
知道傅波绝不会想要自己同情他,晏北归配合着夸他,“真行!小说都编不出这种情节!”
“嗯啊”。
傅波是半点没有羞臊,头点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做男人,必须得行!”
晏北归给生生整笑了。
小少爷大部分时候固然招人烦,可有时候,也的确是可爱得招人
“该我问了。”
“晏哥你为什么怕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