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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四，算着良辰吉日，狐狸阿墨的济世堂开张了。

狐狸拿了灵芝给自己的那定金元宝，盘下了西街口闹市的一家店面，开了这家属于自己的医馆。因着年轻帅气的皮囊，加之百年修医道得来的高超医术，一开张，阿墨的生意就格外兴隆。金城的达官贵妇们对这个俊美的小大夫甚是倾心，有病没病也要来号号脉，问问诊。感觉只要能跟胡子墨大夫说两句话，都能通体顺畅。

入冬，对老人来说都很难捱，能不出门，都尽可能的不出去。听闻顾大夫开了医馆，所以顾家老夫人委派了灵芝前来送花篮。灵芝带着小昭、小莱和小茹，还有几个家丁一起前来祝贺。

“哎呀！欢迎欢迎！”阿墨看到灵芝大驾光临，开心得不得了：“顾家竟然舍得放你出来！不容易！不容易！”

“你救了我的命，祖母说什么也要我带她亲自给你送个花篮来。”灵芝见到狐狸也开心，说：“所以这次出门的理由是光明正大。”

人逢喜事精神爽，阿墨整个人都熠熠生辉，看得灵芝的三个小女使都呆了。她们过去以为能被称为大夫的，都得是胡子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没想到医好了小姐病的，竟然是这么一个俊美的少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小莱殷勤地跟灵芝主动请缨，跟医馆的学徒一起将花篮摆到了门口显眼的位置，唯恐有什么纰漏。

大年初四，出来逛集市的人本就多，济世堂又在西街口的繁华地段。门口除了些许个其他病人送来的花篮，就数老夫人的花篮最大。上面插着的木牌上写着“悬壶济世顾周氏谨赠”几个字样，众人立刻了然是金城知府的母亲所赠，花篮一摆出来，济世堂在西街口一时风头无两。能让知府的母亲亲自送花篮，就足矣彰显济世堂的价值了。

阿墨在偏院里摆了酒席，命了四五个学徒招呼着。凡是前来贺喜的，都可以去吃一顿。关照好了其他宾客，阿墨带着灵芝去了后院。灵芝也十分机灵地把小昭和小茹支开，跟着阿墨七拐八拐去了后院。

一进后院大门，就看到万妈妈已经等在那里了。

“伊姐儿！”万妈妈看到灵芝进来，赶紧迎了上来：“哎呀，老奴可想死您了。”

把灵芝送到了万妈妈这里，阿墨就笑嘻嘻地悄然退出，将空间留给了她二人。

“伊姐儿，府上一切安好？再没人欺负您了吧？”万妈妈拉着灵芝的手，关切地问到：“我听胡大夫说您已经上书院跟着读书识字了？跟同窗们都处得来吗？”

“万妈妈，别担心我了。有祖母照拂，一切都好。书院也一切都好，同窗友爱，我们还约了明日去捶丸大赛呢。”灵芝也紧紧地攥着妈妈的手，摸到她手比先前又粗糙了好多，掌心的茧子被土壤染得黝黑，指甲缝里，掌纹里都是洗不掉的黑，忙问道：“您呢？是不是挖山货太辛苦了？”

“不苦不苦！”万妈妈赶紧把自己手抽了回来，唯恐弄脏了小姐细嫩的小手，但还是安耐不住地高兴：“老奴现在靠挖山货赚了不少钱了，胡大夫很照顾我，过些年攒出来点钱，应该也能把我外甥女接过来了。”

“现在赚的钱还不够吗？”灵芝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挖山货不应该这么不赚钱啊。

阿墨说过，万妈妈很是勤奋，时常一进山就两三天才下来，阿墨还担心山里的猛兽袭击万妈妈，特地将施了法术的玉坠让万妈妈作为护身符随身带着，能让山兽闻着狐狸的妖味，趁早规避，所以也放心万妈妈在山里挖山货。每次万妈妈回来都能背着慢慢一麻袋的山货，怎么会还攒不够钱接侄女儿过来呢？

“说这话，也是烦心！”万妈妈诉起苦来：“两个月前挖了好长一条红景天，胡大夫都说是上等货色。拿去药铺给收药的，给了五十文钱就打发了！”

“没多问问几家吗？”灵芝惊骇，这也太黑了吧：“货比三家应该不会这么贱价出卖吧？”

“没用！他们都是串通好的！”万妈妈沮丧地说：“问了几家，都是这个价。我实在是没辙，就卖了……”

“这也太……”

“不过现在好了，咱胡大夫也自己开医馆了，”万妈妈一扫脸上的阴郁，一副苦尽甘来的表情，说：“至少咱在山上挖到的好货不至于让人家那么糟践了，好东西都给胡大夫，不成的咱再给别家！”

听到万妈妈这么说，灵芝不由得有些感谢起狐狸了，这下万妈妈的山货也不至于太被别人压榨了。

说着，从怀里拿出包着的十两银子塞给万妈妈：“这些钱是我在府里的月例，现在吃穿用度都是算在祖母账上的，这些钱你先拿着，看找到合适机会就把外甥女接过来吧，这样您身边也有个人照应。要是不够，我再想想办法。”

“不！不行！”万妈妈忙给推了回来，说：“老奴已经很感谢小姐了，不能再收您的钱了。”

万妈妈很固执，先前狐狸要给她钱她也打死不收。

“这钱算我借您的，”灵芝说：“等日后您挖山货攒够了，要还给我的！”

万妈妈想起前些日子侄女托人给自己带的口信，心里又涌起一股子难受劲儿。自己的妹妹去年走了，妹夫想再娶，就把外甥女卖给了村里的罗姓鳏夫。那姓罗的都快到花甲之年了，日日打骂外甥女。万妈妈就是心疼自己妹妹唯一的血脉遭这罪，才拼了老命的上山挖山货。可是一边救济外甥女，一边又很难存下来钱直接打通关系把外甥女接过来，所以才陷入这两难的境地。

万妈妈是不愿将家里这些事儿告知小姐的，因着她也知道小姐一个庶女在顾府讨生活不易。胡大夫是萍水相逢，不好厚着脸皮接受人家的好意，但顾伊人送来的这十两银子是真能救命了。上回捎口信的人也劝自己要是有办法赶紧把人接来吧，再拖下去，恐怕就得被活活打死了。

万妈妈看上灵芝的眼睛，咬了咬牙，手下了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