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合约,尹延回到学校,太阳已经完全落下,翡灿的暮光绕着整个学校,空气也裹着一层舒爽的凉意。
和上周五见了盛池后的情况一样,脑袋是晕的,天旋地转。
他进寝室就把自己砸去了床上,脸埋在被子里,感受空气越来越稀薄的感觉,听着自己的心跳,直到肺部残留氧气一点点耗尽,才翻了个身。
尹延平躺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
越想平静越不能平静,只要一想到盛池对自己说结婚的画面,心里就压抑不住兴奋。
他这会儿真想跑去天台上,问问到底是世界疯了,还是盛池疯了?
或许是自己疯了吧,竟然鬼使神差答应了。
自己真牛B。
他伸手从枕头前面摸出耳机,点开手机歌单。
播了盛池最早期的一首歌《阳光》。
早期盛池的作词作曲极有灵气,带来的也是不同享受,如同波澜不惊的海面,偶然有一阵微风缓缓带起了涟漪,嗓音柔和又不失真情。
主歌响起,尹延傻笑着跟随音乐哼唱。
你就像阳光
照亮我的世界
无论我走到哪
你都是我的是晴天
我默默许下心愿
你是否也能听见……
恰是此时,寝室门被打开,简亦鸣和季临手里拿着复印资料回来,就看见这一幕。
两人对视一眼。
季临问:“他又遇到好事儿了?”
简亦鸣:“上周五从外面回来不也是这样。”
季临眼睛一眯:“有情况。”
听到动静,尹延哼唱声戛然而止,眨了眨眼,坐起来。
他取下耳机,掩住面上的欣喜:“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简亦鸣说:“在你浑然忘我的时候。”
尹延:“……”
“啧啧啧!”季临一边啧,一边坐过去:“今天又见谁去了?这么开心,嘴都快裂到发际线了。”
“……”尹延从床上下来,模棱两可:“我一听盛池的歌就开心,不行吗。”
季临一把将人拉住,按着坐下:“你肯定有好事儿,我猜不是脱单就是中大奖,先说说吧,出去见的人是男是女?”
尹延想说他不是脱单,是直接结婚。
但理智告诉他,这件事不能说,因为对方是盛池。
盛池是艺人,背后不仅有公司管控,还有那群粉丝——尤其是在网上自诩老婆粉的歌迷,盯盛池的私生活就跟盯宝藏似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嗅出猫腻。
就在三年前,有女粉丝穿着婚纱去乐章公司大楼下堵盛池,手里举着喇叭向盛池求婚,说自己每个晚上都听着盛池的歌入睡,不听就会睡不着,问盛池什么时候和自己结婚,她户口簿都带在身上了。
不止盛池,连乐章公司的高层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状况,最后叫来保安软硬兼施的才把人弄走。
粉丝疯狂是一方面,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们都是男的。
所以尹延潜意识里觉得,这事情传开对盛池会有很大的影响,
盛池是他的偶像,他的偶像应该站在光芒万丈的舞台上坦坦荡荡接受人们的呐喊和敬意,而不是因为这类事去被挑剔和攻讦。
不过季临向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好奇心堪比猫。
尹延决定透露一点点,反正季临是单细胞生物:“是男的。”
“男的?”季临不信,说:“你见个男人都这么开心,谁啊?我和老简认识吗?”
“你们。”尹延想了想:“算单方面认识吧。”
“……那没意思。”季临瞬间失去八卦的兴趣,“我还以为是个漂亮妹子呢。”
“欸?”尹延睁大眼睛,“男的怎么没意思了。”
季临:“美女能处对象啊,男的干嘛。”
尹延:“男女平等知道吗,你要这么说,就是在搞男女歧视啊。”
“我哪句话有歧视了。”季临觉得好笑:“你让室长来评断评断,老简,你来说说。”
简亦鸣比两人稍大几月,身兼室长,许多时候便唯他马首是瞻。
“简哥。”尹延也道:“他刚才话里的潜台词是不是,和男的没得玩儿和女的才有得玩儿,这不就是歧视男同胞嘛。”
简亦鸣在旁边听乐了,没做评断,反倒推波助澜:“那你先说,你是见谁去了?要是男的话——”
简亦鸣拖长声音,歪头思考:“据我所知,我和季临单方面认识,还能让你开心的男人,只有盛池啊。”
“……”
一语中的可还行?
见尹延愣住,简亦鸣开玩笑说:“你不会告诉我就是盛池吧。”
尹延张了张嘴,还没否认,身边的人就大声替他反驳道:“怎么可能,小延要是能见盛池,我就表演开水洗吊好不啦。”
尹延:“……”
尹延表情复杂:“你对自己都……这么残忍?”
说真的,他突然有点想看看季临是怎么用开水洗吊的。
“别妄想了,我说的是私底下见面。”季临拍拍他的肩,“今晚枕头垫高点,兴许还能梦见你男神,记得在梦里替我打声招呼,对了,顺便要个签名啊,别激动的休克过去了。”
尹延反驳:“你才会休克。”
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尹延拿起来看了眼,是一个陌生号码。
寝室内信号不好,尹延拿起手机去阳台,还不忘回头道:“对了,记住你今天说的那句话。”
“嗯?我说什么话?”季临摸摸脑袋,丈二和尚:“要我记住那句话?我刚才说了很多话啊……老简,想什么呢。”
简亦鸣的视线从阳台上收回,眉头轻挑:“我在想那个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