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议会开始之前,听说颜倾玉要来,司景明还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
谁知道他会在最应该站出来的时候沉寂了下去?就像以前颜倾玉对皇室的种种攻击都是旁人的错觉。
“他不会。”说到颜倾玉,司文瀚的表情变了变,有些悠远,似乎在怀念什么,又似乎在追忆什么。
笃定地丢下这三个字后,司文瀚不再开口,即使对上司景明疑惑的目光,也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
“那么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凯尔森家族,还请父亲务必当心杰森特、利奥波德……”见司文瀚不愿意再说,司景明也没有追问,点开手腕上的光脑,替司文瀚列出了一个清单。
这些是在刚刚会议上,站在凯尔森那一边或者是态度暧昧的人。
至于颜倾玉和皇室之前微妙的关系,司景明的确有所察觉。
似乎关系到很多年之前的恩怨,但无论是自己的父亲还是颜倾玉,似乎都讳莫如深。
“……所以我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面对一长串的名单,司文瀚原本已经缓和的神色又变得难看起来,继承人没有着落也就算了,现在他还要给自己的儿子擦屁股?
如果不是司景明重伤,这些人哪敢对皇室表达不满?
“或许您还可以再努力生下一个继承人。”受到了无端的指责,司景明眼睛也没眨一下,甚至给予了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
“生一个像你这样的再来气死我吗?”司文瀚气结,左看看又看看,终于从旁边的花瓶里面抽出了两朵花,直接丢到了的司景明的身上。
看来是气狠了,但到底还是舍不得下重手。
司景明:以前您向别人炫耀儿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滚滚滚,看见你就心烦!”见司景明非但不躲闪,甚至还有闲心将花接下来插回花瓶,司文瀚的额角就一阵儿一阵儿地跳。
最后终于像是不耐烦似的挥了挥手,示意司景明赶快走人。
司景明也不再停留,道别之后便准备转身离开,但人还没出门,便听到了身后司文瀚的声音:
“那次战役……”
四个字之后,司文瀚便没了声音。
司文瀚沉默了,司景明也没有动,良久,才听到了一声叹息,来自司文瀚:
“算了,你先回去吧。”
这是司景明回到中央星后,司文瀚第一次提及让司景明受伤的那一场战役,但最后却依旧什么也没说。
司景明在房间重回寂静后好一会儿,才留下了一句话:“父亲再坚持一下,很快便能休息了。”
司文瀚并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帝王,甚至并不拥有一颗做帝王的心。
他从小的心愿是长大后带着爱人踏遍帝国大大小小的星系,云游四海。
在司文瀚六十岁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要继承帝国皇位,但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父母病重,兄长战死沙场。
为了司家,为了帝国,司文瀚只能匆匆坐上原本不属于他的位置。
这一坐就是六十年。
司文瀚累了,司景明知道,云非池知道,甚至手底下不少将领也都知道,但谁也不敢透露半分。
且不说凯尔森家族虎视眈眈,谁又能知道那些表面上对皇室忠心耿耿的世家们,笑容底下有没有藏着一把刀?
“刚刚为什么不问?”在司景明走后,云非池才从后面的房间中走出来。
他也没有想到,难得休息一次,会撞上父子两人讨论正事。
“没有意义。”司文瀚垂下眼眸,遮住自己眼中的情绪。
儿子重伤是事实,再问当时的情况,无异于伤口撒盐。
“以后会好的。”靠在司文瀚的身上,云非池轻声安慰。
司文瀚没有说实话,云非池知道。
不是没有意义,而是……不敢问。
怕最终得到的是自己想象中的答案,怕最后会看到儿子怨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