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的世界出现了一抹白,纯洁无暇像天上落下的雪一样,小姑娘生的精致可爱,小脸笑的温暖,从没有人这样对他笑过。她送来了一盒糕点,手无意中碰到他,软滑白嫩,比他曾捉到带着稚鸟的容貌还要柔软,没人教过他要感激,那时他所想的是把她据为己有,就像那个被他抓到的鸟。
只是那只鸟死了,他的女孩儿也不见了,像是一个没有终点的轮回,他又一次的开始无休止的寻找,等待,然后再次失去。
想到这里,顾兆泽心脏蓦地一阵揪疼。
上辈子他以为早就死的人,其实又一次的回到了他的身边,只是记忆全无、神态性格也全然变了个模样,可他是个懦夫,自欺欺人不敢确认,用冷漠和距离来维持住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心跳。
曾经,明明有那么多次的机会摆在眼前.....
顾兆泽锐利的眸直直锁住被他一箭射中心脏的男人,眉头微不可察的皱起,他问:“为什么不躲。”
这一箭以他的能力避开要害轻而易举。
“我只是在为曾经的自己忏悔。”唐怀瑾目光远眺,穿过层层宫墙,似乎看到了深宫中住着的人儿,他咳了一口血,无力的撑在地上。
忏悔?忏悔自己毁了军粮差点葬送十万大军,忏悔亲手杀了他的心中之人,还是忏悔自己不该逼宫!
不过是一个失败者死前的软弱,于是他讥讽道:“呵,懦夫!”
唐怀瑾目光挪向他,嘴角扯了扯,那笑容仿佛看透一切的感觉直觉令男人不喜,他道:“顾兆泽,你会后悔的....唐念...她不是.....你心念之人..她快死了..好好...待..她。”
鲜血梗在喉间,他吐字不甚清晰,顾兆泽不想猜他话中的深意,他当然知道唐念不是那个人,他歆慕之人早就死了。
接着人彻底倒下,黄昏结束,黑夜才刚刚开始。
...
唐念觉得顾兆泽简直是有病!
整日装的情深不悔也就罢了,只要顾兆泽不碰她,唐念乐得跟着装傻,但是你整日不务正业,天天跑她这儿做什么,说好的政务繁忙,一连半个月都不能见呢?这尼玛外头都开始传妖妃祸国了!
唐念摊开一本奏折,满篇抨击美色误国,并引经据典,从妲己褒姒到先帝那叫一个用词辛辣,最后言辞恳切提出重点,皇上,您该雨露均沾啊!
唐念手覆上正在男人的大手上,顾兆泽提笔的动作停住,沉思被打断,掀了掀眼皮问,“怎么了?”
也不知道这男人是抽的什么风,上辈子连崇政殿都没让她进过几次,这一世,竟然把怎么重要的奏折都搬到了她的昭阳宫批阅,他疯了吗?不怕她看了什么重要的消息然后传出去?
唐念摸了一本奏折本是有意要惹男人生气,谁知男人直专注手中的笔,似是完全没有看到她的动作,没法子,唐念只好做出些动静来吸引他。
见男人终于看向她了,唐念瞬间拾起前世的演技,姿态端着,表情又高又傲,甚至还拿捏了唐璐的几分神态,眼神三分不屑三分委屈还有四分漫不经心,纤纤玉指捏起奏折拍在他的案上,“陛下~你看看这都是写的什么啊,妾身哪里有日日缠着你,这指槐骂桑的话,就差把人家说成祸国妖妃了!”
呕,我好恶心,唐念忍住了难受,没有崩了脸皮。
只是那细微的不自在还是暴露了出来,顾兆泽眼神上下打量了下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低沉清冽道:“确实有几分祸国的资本。”
唐念:你为什么不生气!
你的反复无常呢!你的暴虐狠辣呢!
唐念心一横,捡起那本奏折砸他身上,“哼!”
你放过我吧,你不累我都演累了,演员也需要休息啊。
“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你若实在气,朕就罚崔侍郎一年俸禄,青州地苦,匪寇众多,送他去那里剿匪你看怎么样?”
什么我看怎么样!你就是以我的名义来贬官,唐念一副看透了他的表情,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抿唇笑,“妾又不通政务。”
多说多错,她怕她再说两句,男主就要把朝堂一半官员都贬了。
唐念的乖觉让顾兆泽心中失笑,想着她应是无聊了才会闹一闹,便往她手中塞了一块墨,“既然爱妃这么精神,那就来替朕研墨吧。”
没能气走男主的唐念内心捶胸顿足,丧如考妣。
如果我有罪,请让大启律法来制裁我,而不是日日伺候着皇帝还要被大臣百姓们唾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