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府中的人看她看得很紧,好在叶鸾跟景柔配合,扮成因烫伤而遮着脸的丫鬟,顺利出府。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根本不是去皇宫的方向。
她一路跟着他七拐八绕,足足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到了一个深山里。
那天破天荒地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赵延渊下了马车,立在山头,却没有再往里走,回过头,定定望向那粗壮的大树。
“出来吧,都已经到了。”他开口说。
躲在树后的叶鸾身子一僵,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没有出来,说不定是她误会了,他根本不是在叫她。
结果很快听见了那个人的脚步声,俯仰之间,他已经来到已经面前,冷着一张脸看着她。
叶鸾心虚地对上他的目光,“殿下……”
她以为他要生气了,结果他只是无奈地握住她冰冷的手:“冻傻了吧?”
叶鸾身子颤了颤,这一路过来,确实快要冻傻了。
景柔在不远处看着,见叶鸾都被发现了,便也默默走过来。
她怕赵延渊会对叶鸾生气,便替叶鸾求情道:“殿下,你原谅王妃吧,她一路跟过来也很辛苦,手不知道冻僵了多少回,晚上在马车里睡着也很冷,身子不停地抖……”
叶鸾盯着他,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他始终没有说话,为她暖着手。
叶鸾问:“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跟着的?”
“你出门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叶鸾惊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那你……怎么现在才戳穿我?”
“路上天寒地冻,本想让你知难而退,谁知你这么傻,还真跟了一路。”
他皱着眉头用力拧着她的脸。
叶鸾扒住他的手求饶,“你别……那……那你不告诉我你不高兴的原因,我只能自己偷偷跟着啊。”
“傻子。”
叶鸾无所谓他骂她,只道:“殿下,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不告诉我?”
赵延渊没好气道:“别管。”
叶鸾死死拽住他的袖子:“我都已经过来了,你不会还要赶我走吧?你也晓得路上天寒地冻,你忍心我再冻一次吗……”
赵延渊真是拿她没办法,也不可能让她回去了。
他转身往前走,叶鸾知道他是默许了,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
他们来到山里的一个竹屋里,屋里面很暖和,走进以后,见一个老人坐在桌前摆弄着桌上的瓶瓶罐罐。
他连头都没有抬,就道:“来了。”
赵延渊没说话,伊道长缓缓站起来,目光落在他身边那身形娇小的女子身上:“这位?就是你的妻子?”
赵延渊漫不经心开口道:“是啊,也不知道上辈子修得什么福分,娶了个这么傻的媳妇儿。”
叶鸾轻哼了一声,又问:“他是谁?”
“他是吴沉玄的师父,伊道长。”
叶鸾便冲伊道长福了福身:“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伊道长却轻笑了一声:“谢我做什么,一场等价交易罢了,是你夫君为你做的牺牲,可跟我没关系。”
叶鸾一愣,看向赵延渊,语气中有几分逼问的味道:“什么意思?”
她就知道,他肯定有事瞒着她。
赵延渊却撇过头不理她。
伊道长道:“夫人竟不知道?我虽然有解你毒的解药,可也不是白给的。闲王殿下答应了我,他替我试药,我这才把解药给你们。”
“什么试药?怎么试?”
不等伊道长开口,赵延渊说道:“不是什么大不了东西,你别问这么多了。”
叶鸾生气了,甩开他:“你是我的丈夫,为什么我不能问?我担心你也不行吗?”
赵延渊却笑了,摸向她的脸,“没什么的,是伊道长研制的一种药,我帮他试试效果如何。”
不用问就知道一定会很危险,“为什么非得是你?我来试行吗?既然是为我自己换药,那不如让我自己来试……”
赵延渊打断道:“能不能试这个药,要看自身条件,你不行。”
他稍显不耐烦地推了推她。
很快伊道长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一个药丸递了过来,赵延渊刚伸手去拿,叶鸾一把夺过去放进了嘴里。
赵延渊皱着眉头,却不慌不忙的样子,对伊道长说:“再拿一颗吧。”
叶鸾气呼呼道:“我都替你吃了,你!”
“傻瓜,真正的药我要已经吃了,刚才那个只是催化剂,不过,若是普通人吃了这催化剂,跟蒙汗药没两样。”
叶鸾怔怔看着他,不一会儿,开始头昏脑涨,接着眼前一黑,睡死了过去。
赵延渊稳稳把她抱在怀里。
伊道长道:“安排夫人到西边的屋子吧。”
赵延渊先将他拿来的第二粒催化丸吞进腹中,抱起叶鸾往西走。
伊道长这里地方不大,但每个房间都温暖舒适,干净整洁。
叶鸾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再醒来的时候,竟然是第二天的中午。
身上的药劲儿已经过去了,她立刻冲出去去找赵延渊,刚跑到门口,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叶鸾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抬起头,果然见到了赵延渊。
“殿下……你有没有事……”她往他身上到处乱摸,赵延渊任她胡来,揉揉她的脑袋说:“行了,我没事。”
“你……”他身上确实没有什么伤,气色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好。
“你不是……试药了吗?”
其实药效还没有开始发作,但是他骗她说:“嗯,试完了,伊道长的药很成功,所以没什么事。”
叶鸾不太相信的看着他:“真的吗?”
“骗你做什么?”他手中端着两个盘子,往桌子那方走,“过来吃点东西。”
叶鸾乖乖“哦”了一声,便跟着他走过去。
这几天在路上她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肚子早就饿扁了,见到食物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叶鸾问。
赵延渊道:“过两天吧。今天让景瞬和景柔先回去,你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吧。”
“我不回去。”叶鸾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