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在公寓的地板上,微凉的触感猛的把因为睡眠而迟钝的神经刺激,沢村荣纯晃晃脑袋伸了个懒腰走进了浴室,此时时间才到四点。窗外的夜色泛着黎明前的雾气,灰色的夹杂着即将坠落的月亮的光线照在室内,只有微微传出水声的一角闪着昏黄的灯光。
冲洗完身体的荣纯放空思维躺在浴缸里面,稍显的发烫的水温和四周迷迷糊糊的氤氲湿气令他张着嘴呼吸,似乎是记忆想到了昨日的比赛,肩膀的酸涩感和后背骨头嘎吱嘎吱发出的疲劳一同迸发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将身体完全浸入到水中,胳膊缓缓地滑动,如往日一般做着毫无疑义的举动。
大概半个小时,荣纯才从浴室内出来,带着满身的热气,发丝上的水滴落在搭在肩膀上的大浴巾上,下半身穿着准备好的运动用的宽松的半腿裤直接赤着脚走到二楼的健身房。
一大片宽阔的落地窗正好能看到不远处的公园,墨绿色的景色将视线占满,他把速度调到一个比较快的频率开始了早练。不比赛的时候他通常通过适当的运动放松身体,像是在家里跑跑步或者做一下重量训练,窝在自己的公寓内可以一周不出门。
结束跑步以后正好身体也热了起来,他走到窗户边对着玻璃拉伸肌肉,等到天色慢慢变的明亮起来,早晨的放松也结束了,来到一楼的厨房把营养师调整好的早餐拿到微波炉里面热过以后坐在餐桌上吃早饭,用iPad查看一天的日程,正好看到今天应该是去复查的日子了。
一个月前不小心把背部的肌肉拉伤,虽然没有太大的问题却让枡前辈指着脑袋骂了好几天。
“啊,看来今天还是少不了挨骂。”他每次受伤的复查都是枡前辈跟着去的,啰啰嗦嗦的关怀总是借由指责表达出来,两个人都处在异国他乡,像是抱团取暖一般不离寸步。
刚吃完饭的荣纯坐在沙发上打开唱碟机,昨天比赛结束后枡前辈给了一张从法国淘来的黑胶碟片,这也算得上是来到美国后唯一培养的一点休闲方式,不喜欢逛街不喜欢夜店的他在热情的美国显得格格不入,来到洛杉矶的的那个夜晚因为在街旁听到了一位流浪者拿着吉他娓娓道来,自那以后就喜欢上了音乐。
“至远方的你……”已经有些年头的牛皮纸上用日语写着名字,他轻轻的念了出来,将黑胶放在唱片机上,把针放上去,轻柔的吉他音缓缓的流淌出来,似春日煦阳一般温暖,闭上眼睛仿佛有故乡的土地的味道。
宛若呢喃的歌声伴着旋律描绘出远方的景色,脑海中模糊的“家”的画面勾出山的蜿蜒和海色的摇曳。淡青色的天空跨过海的尽头,漫步在山的那边,印象中的人站在庭院内,跪坐在长廊上。
“远方的这首歌啊,响彻至那个国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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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梦到了以前的事,荣纯睁开眼的时候眼泪从眼角悄悄的滑落。
昨天回来的晚,睡着的时候已经接近一点,而梦中的场景又太过安静,让他的头难得的放松了下来,就像是时常绷紧的绳子突然松了一头一般,浑身有着说不出的柔软,久违的安宁竟然是从那段孤独的异国时光中获取,这让他好笑的同时竟也有种异样的怀念。
“沢村,你起来了啊。”穿好衣服的仓持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荣纯已经起来了。
“今天你没有训练内容,不如给自己放假好好休息,昨天回来的那么晚,让副部长抓住有你好受。”
“今天有和稻实的比赛。”
“你要去看吗?”
荣纯想了想拒绝了。
“今天下午有事要出去,一会儿去做完基础时间也差不多了。”
仓持点点头拿着帽子向外面走去,听后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推门的手顿了一下:“御幸那家伙还挺担心你的,你不是一直想和御幸练习吗?今天晚上的话他可能会答应你。”
“嗯,再说吧,我去问一下克里斯前辈有没有时间。”
“啧,随便你。”
门被关上的时候荣纯正好穿好了衣服,他从冰箱内拿出冰凉的牛奶直接喝了一口,然后坐到了书桌旁翻开了日记。上面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每日的训练计划,有的时候还会用红色的笔补充不足,这些早上写下的文字到了晚上的时候会在最下面写上自己的感受和还需要提升的部分。
想起刚才的梦,荣纯拿出笔只在今天的页面上写下了一句话。
“偷偷摸摸在干什么?”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坐在椅子上的人直接吓的一把合住日记跳了起来,等到看到倚在门框上的人是御幸以后才松了口气。
“你才是别在后面吓人!”
“哈哈哈,是你太大惊小怪了。”被眼前的画面逗笑的御幸愉快的笑出了声。
“真是的,找我有什么事吗?”气呼呼的把日记本放好之后,荣纯转过身问御幸。
“真过分,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听到对方的话,御幸露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总感觉你不怀好意。”
“你这个家伙对我真的有点太过分了吧,我本来是想问你今天要不要投接球。”
“今天就不用了,我下午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啊,莫非是想逃训练?”
“好啰嗦阿你,我怎么可能像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