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舟白了他一眼,反唇相讥道:“我又不是傻子。”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我不觉得我身上有什么好图谋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但我想必然是冲着我爹去的。”
“这倒未必,”成晓风忽然开口道,“叶老爷虽然富甲一方,但这未必值得那上京城的亲王与皇帝去算计,我倒觉得恐怕是另有隐情。”
叶小舟忽而一抬眼,问:“那你觉得是有什么隐情?”
成晓风面色有些为难道:“这我却不知是为什么了。”
“也是。”叶小舟微微叹了口气,成晓风毕竟也才认识他不久,对叶家也不过是一知半解的状态,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说出个所以然来。
车厢里的气氛很快便冷了下来。
倒是陈梦初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个沉闷的气氛:“昨晚马车停下修整时,我听见那些官兵私下里都在议论那个宁王爷,说是他十三岁那年在猎场上摔下马,又被那发狂的马匹踢了一脚,从此便是个废人了,再没能站起来。”
虽然另两人都没什么反应,但陈梦初还是津津有味地说道:“而且听说这位宁王性情暴戾,喜怒无常,京城有不少朝臣想巴结他的,便常往王府里送些美人,你们猜怎么着?”
车上没人愿意搭理她。
陈梦初也能继续接下去道:“那些个美人,第二日便被丢在了那些朝臣的家门口,而且下半身……都齐齐被切断了!”
叶小舟猛然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恼怒地瞪了她一眼:“陈梦初,你故意说这些是怕我还不够伤心吗?”
成晓风也听不下去了:“你吓他做什么?多说些好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都是从那些官兵嘴里听来的,没有胡说八道,也没有添油加醋,”陈梦初依然笑嘻嘻的,“好话也是有的啦,他们还说这位宁王爷相貌俊美、学识广博、当世无双,所以哪怕是残了两条腿,照样也还是上京城许多姑娘少爷的梦中情人呢,那宁王倒是不急,这些人却是急的四处给他问访名医。”
叶小舟听了并没觉得高兴多少,反而更加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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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他们的车马都没怎么停过,一路又都走的是近道,所以他们在期限的第十四日午后便到达了上京城。
与沿路经过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城镇不一样,这上京城远远望去便可看见那高耸的城墙,踏入城中后便是无上的繁华,虽然比不得江南的山水风光,奢靡之气,但此处毕竟是皇都,城市的规模远比平江要大的多,而且越靠近皇宫,便越是森严有序。
“这就是上京城阿,”陈梦初掀开车帘,感慨道,“与我想象得倒是差不离。”
毕竟是见过了奢靡得没人性的叶府,陈梦初现在觉得上京城就是马路上都铺着金砖,那恐怕都不怎么奇怪了。
宁王府依着皇宫而建,坐落皇宫边上,规模上与叶府差别不大,修葺得很上档次,却不似叶府那般奢靡繁华。
“王爷说,因着礼法不可免,成婚之前您二人不能见面,故而王爷不能亲迎,”一个官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对叶小舟说道, “今日还得委屈小公子住去偏殿了。”
叶小舟心情极差,不想答话,成晓风便在他身后微笑道:“我家公子赶了半月的路,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累坏了,还请您见谅。”
那官家立刻道:“却是奴才考虑欠周了,小公子,奴才这便带您去偏殿休息。”
叶小舟想起了叶弘方的话,他明白自己现在这是寄人篱下,不能再像在叶府里那样,动不动就耍小脾气了。
他勉强对着那管家笑了一笑,而后温声道:“那便有劳了。”
想了想,他又礼貌性地补问了一句:“我听闻宁王病了,现在可好些了?”
“托小公子的福,王爷的气色已经好多了,明日定是个精精神神的新郎官。”
叶小舟面上微笑,心里却无比恶毒地想,怎么不病死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