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顶嘴角一瞬间的抽动,身上受得伤突然发难,脸上也牵出一丝不教人察觉的痛楚,道,“你从未想过我会站在你这边,是吗?还是说你已经猜到了蔡亭均背后事情,觉得我这个故人,觉得整个慎衔司对你没了价值?”
郭顶突然轻笑起来,那笑声与喜乐无缘,竟有些悲凉,不等赵郢昌回话,他又说道,“再等等,等慎衔司将一切都查的水落石出了,你自然知晓,阿昌,你也不要把你心里的猜测说出来,我知你玲珑心,可真让你说准了,我慎衔司岂不是很没面子?”
赵郢昌嘴角一颤,手上抖了抖,心上也跟着沉了沉,听郭顶说的沉重,他又默然将郭顶说的字字句句都拿过来与他心中千头万绪的想法比对了一番。
他有些出神,也并没有像郭顶说的那样自己已经查到了什么,可蔡亭均背后所有关联的人和事太多了,这个人像是个枢纽牵连着诸多看的见与看不见的人。
“旁的暂且不论,你告诉我今日时你要如何善终?”赵郢昌问道。
郭顶收敛笑意,“我们先前假扮押送飞火之人,并不知蔡亭均就是接应之人,他对我们身份有疑又无暇顾及两边,已经命令他的手下将焰硝石送去了前线,而他引着我们北上朝冰原而去!”
“为何带你们去冰原?当场杀了你们不是更保险吗?”,萧濯也随声疑问了一句。
“他身边那些废物哪里伤得了我们,反倒是北上才能将我们引到他手下那群影子中去,能更悄无声息的将我们灭口!但是他没想到我是什么人,也忘了北疆也本该有我的人”,郭顶说完就闭上眼睛,运功调息起来,本就白皙的脸色在火光下更加苍白。
虽然赵郢昌还想再问些什么,但他也察觉到郭顶受了伤,此时他调息一定不能再打扰他,于是张张嘴把嗓子眼里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安静下来的赵郢昌觉得心里压的沉甸甸的,身上衣衫虽然都干了却比湿着时还冷,他看看一旁同样安静的萧濯,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尝试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态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萧濯膝盖上。
他个子高又整个人蜷缩着,萧濯还游离在两人的谈话之外,被他突然的举动惊的不知所措,一手紧紧捏着捆束蔡亭均的绳子,一只手在空中不上可不下。
赵郢昌瞪着两只眼,枕着萧濯的膝盖,伸手将她凝固的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自己耳畔。
他低声说道,“阿清,你是西境的暗探,可有探得蔡亭均私下牵扯了什么吗?”
萧濯暗暗用力想抽出被赵郢昌按在他耳边的手,可就是怎么也用不上力,她轻轻呼了口气,耳朵烧的通红,“不曾!”
又听赵郢昌仿佛小孩子赌气报复一般说道,“蔡亭均是我四哥的舅舅,我念着四哥的情,但又想杀了他,等他醒来我定要拿刀砍上两下,让他说出自己究竟牵扯了多少事情!”
萧濯覆在赵郢昌侧脸的那只手拢了拢,她只觉得赵郢昌整张脸都是凉了,轻轻凉凉的还有些舒服,身上莫名的烦躁也被安抚下去几分,她也想等蔡亭均醒过来,想先抽他两耳光,再问问他究竟将鄂部柔藏到了哪里!
郭顶的眉毛都快拧到了一处,背后几处刀伤让他不敢弯下腰,方才与赵郢昌缠斗又将伤口拉扯到了,他觉得后背一股黏腻,他身上气息乱的很,若还是平息不下来,那他天亮前就别想走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