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晏发现了时清的不对劲,停下脚步看着她。
时清站在原地,眼神没有焦点。
岑晏伸手去拉她,她却本能地出手攻击,这是她的自我保护机制。
他抬手挡下她的攻击,将人困在怀里,时清开始挣扎。
“时清,看清楚我是谁。”
时清无意识般地开口:“我不想杀人,我只想活着。”
“你没错,活着没有错。”
时永年去世后她的情绪崩溃过,但后来岑晏寸步不离,她不想让他担心,就一直没表现出来。
其实她内心很难过。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偏偏她是个异类?
如果他们当初选择的不是她,她是不是也可以和同龄的女孩子一样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为什么连她唯一的亲人都不放过?
为什么要逼着她杀人?
为什么岑晏要对她这么好?她不值得的。
为什么那个哥哥一点消息也没有?他是不是骗她的?
“为什么……”
她真的好没用,那个破实验室也能给她造成这么深的心理阴影,她甚至连自己的亲人都救不了。
岑晏不知道她在问什么,只是轻柔地抱着她。
“我在,我在。”
纯白的走道中,他们是彼此唯一的色彩,仿佛就要这样相拥到地老天荒。
“时清,看着我,我是岑晏。”
不知是哪个字眼打动了时清,她终于有了点反应,眼神逐渐聚焦。
她抬头望进岑晏的眼眸,以往那双深沉的眼中总是蕴酿着她看不太懂的情绪,但此时,他的眼中只有她小小的倒影,就好像他的眼中只容得下她一人。
“晏哥……”
“我在。”
他从未听过她用这种语气叫他,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他此时无暇去思考她为什么突然这样,只觉得心疼。
她向来是骄傲的,但偏偏她脆弱的时候都让他撞见了。
时清放任自己倒在岑晏怀里。地下通道开了空调,但她依然出了一身汗。
岑晏把她散落的碎发拨到耳后,“不看了,我带你回去。”
时清点了点头,有些恐惧是要克服的,否则她以后永远无法进入类似的地方,但不是现在,也许只有把那个地方炸了,才能拔除心上的刺。
回到主楼,时清依然有些失神,那一瞬间涌上来的各种复杂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
岑晏给她倒了杯水,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时清有点庆幸他什么也不问,因为她还没准备好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揭开示人。
晚上时清又做噩梦了。
梦的内容依旧是在她记忆里嚣张了十几年的场景,但是梦的尽头,她见到了光——是岑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