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镜提醒道:守山人,给孤寡老人送温暖不是送刀子哦。
陆韶置若罔闻,她情绪一旦漫上来,便什么也不想顾忌了,她的眼前只有无数的死尸,魂飞魄散最终都不得相见的父亲她慢悠悠,且神情认真道:“但是那又什么办法呢,陛下实在是太单纯了,尤其是对情感一事简直是一窍不通,我稍微花费点精力,他便沦陷了,你看看,这都是你的功劳,是你让他除了我之外,无人能爱,我才可以趁虚而入。”
圣人笑道:“可是,你应该明白,神灵动心是大忌,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人。”
陆韶坐到圣人身边,指尖放在盛凉水的碗壁之上,凉水立刻就沸腾了,她道:“喝凉水不好,我帮你把水热了热。”
圣人道:“多谢。”
陆韶道“谢我什么,谢我没有将这滚烫的水倒进你喉咙里吗?”
圣人对此毫不介意,他哈哈笑道:“你的脾气和你父亲一点也不像,你像谁呢。”
陆韶:“虽然你杀了我父亲,但是你也没有立场张口闭嘴都是在提他,我像谁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圣人微微笑道:“难道你父亲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他的父亲是我吗?”
陆韶神情动容:“你说什么?”
圣人闷笑一声道:“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他死了,连个魂魄都没有,唯一留下来的痕迹就是你了。”
陆韶在记忆只听到李羡鱼提起一次自己的父亲,说他不会像陆韶一样会说好听话,彼时他语气太过平淡,陆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很多次听起李羡鱼明里暗里表达对圣人各种不满,尤其是对他冷冰冰的教育方式不认同。
可陆韶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竟然有这样的关系。
圣人说着要站起来:“外面太冷了,要不要和我进去坐坐。”他的法力已经所剩无几,身体与灵魂都在苟延残喘的状态,陆韶甚至怕他站起来都能不小心让自己摔一跤。
陆韶也跟着站起来:“若是如此,你怎能让他死。”
圣人回过头,脸上仍然带着和煦的春风般的笑意:“我从来都没有想让他死,谁料他如此执着呢。”
陆韶跟着他走进去,圣人的屋子也是十分简陋,只有一张硬邦邦的单板床,和满屋子的木头碎屑,她不知道失去了法力的圣人需不需要解决吃喝拉撒的问题,毕竟这个老头子看起来真的是年事颇高,要是没吃不喝,说不定哪天就踢灶锅台了。
圣人极其畏寒,他坐在床头上瑟缩着脖子,双目却与身体不符般炯炯有神,要是陆韶身边放一堆柴火,应该都能被他的双目里的光炙烤的燃烧起来,她站着问:“你对他一点愧疚都没有。”
圣人“你父亲虽然是一个有反骨的人,但归根到到底是个老实人,他知道天命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所以哪怕他在人界已经权势滔天,却始终不敢彻底反抗我,只敢小打小闹,却不敢触动真正的权威。”
他将窗子关严了一些,指头放在破烂的木栓上,笑容渐收:“我杀了她母亲,封印了他的仙脉,将疼爱他却令他堕落的叔叔永远囚禁在石碑,我想让他变成一个和天帝一样的人,这一切也应该被我掌控,我从来都没有失误过,从来没有。”
此刻圣人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陆韶却听的心惊胆战,果然如裴庚所说,这个人果然是魔鬼。
圣人回过头看着陆韶:“可是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误杀了你,他居然不想活了,任我如何挽救,也救不活他想死的心。”
圣人指着屋子里的各种木工,声音有些伤感道“你看,我为了哄他,给他做了各种小东西,他却理都不理,我什么时候这样哄过一个人。”
陆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圣人将放在膝盖上:“他和南帝一战失利后,他竟然一声不吭就自散魂魄了,还是为了你。”他看着陆韶,温柔的目光渐渐褪去,变得像刀锋一样冰冷:“他以为,他这样,我就会心怀愧疚,放了他的女儿,可我凭什么放了你。”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