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越道:“不必。这些天辛苦你了,丹药你收下。”
季子恒这才注意到桌子上还有个药瓶。
“为什么不说……?”季子恒有些茫然。
奚越道:“因为都以为我死了。最后出现,才比较有趣。”
秦九恐怕现在已经视真传弟子的位置为囊中之物,只不过一天没落到实处,一天就不得安稳,而内门大比的日子就恰巧是他最得意的日子。
给予希望,再击溃希望。
奚越其实明白怎么毁掉一个人,因为在过去他也差点因此毁灭。
“离宗门内比还有一周,这段时间我指教你。”奚越放下茶盏,目光幽深,“由你去击败陈敬修。”
季子恒浑身一颤,下意识回答:“我、这、不太可能……”
奚越在此时咳嗽了两声:“和蛇妖一战伤势比我想象的更重,内门大比当日我准备和秦九一战,不知胜负如何。但是就算赢了,恐怕也是险胜。陈敬修与秦九交好,日后必定会对我不利。所以我需要你的协助。”
什么。师兄居然需要我的帮助?
季子恒内心骤然升起一股豪气:“既然是师兄的嘱托,我必万死不辞!”
腰间的木剑轻颤了一下,似乎是在询问真假。
奚越瞥了它一眼:“假的。”
就算他伤势再重,除非提不起剑,陈敬修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只是他准备解决完这些琐事就离开玄清宗去剑山,季子恒如今身上打着他的标签,他担心这小孩儿到时候又被人欺负。有个真传弟子名号会好很多。
更何况,他也看不惯陈敬修很久了。
*
奚越的训练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在前世,有大宗门的掌教带着自己孩子,程门立雪站了一月,也没等到奚越收徒。若是能活到这一世,大概会嫉妒到把季子恒暗杀。
奚越确定了一件事,季子恒天赋的确一般,但是好在够努力。从不会抱怨辛苦。
奚越开始抓着他练剑。
季子恒觉得,自己人生二十多年里经历过的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和奚越练剑。
用剑时候的奚越,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冷漠,强大。一招一式精准地像是设定好的人间兵器。
好几次他甚至觉得自己会死在奚越剑下。
虽然伤痕累累,但季子恒却是没什么怨言的。
奚越是严厉了一些,但是这也都是为了他好,他不是不识抬举的人。
倒是裴衔玉出关,偶遇季子恒时,吓了一跳,感觉没十个人毒打打不出他这种效果,偏偏对方支支吾吾半天不肯明说。
裴衔玉琢磨着,这肯定是陈敬修那几个狗东西干的好事,于是暗中指使自己的护道人套麻袋揍了陈敬修一顿。
这事在宗门内引发不小震动,奈何没人知道是谁干的,只能不了了之。
掌门倒是知道凶手是谁,但裴衔玉下手很有分寸,陈敬修在床上痛不欲生但却并没伤及根本。因此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了。
若非必要,他也不是很想招惹中州裴家的嫡系后人。
更何况人家的护道人也是紫府境的强者,打不打得赢还不好说。
为了一个陈敬修,不值得。
于是,宗门内比当日。浑身是伤的季子恒,对上了浑身是伤的陈敬修。
宗门内比是属于内门弟子和真传弟子的考核。
内门弟子可在内比时,向真传弟子发起挑战,赢了便能取得真传之位。
同样的,真传弟子内部之间,也能进行比斗。每次前三名都能获得不菲的奖赏。
这算是门派内的最大的盛事。从掌门到九位护教长老,以及上百名教习长老、客卿,均会出席。
据说偶尔还会有高阶仙门派人前来观看,招徕中意的弟子。
陈敬修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第一个被挑战的真传弟子。
挑战他的,还是半个月前被自己打伤过的季子恒。
“这不是奚越的小跟班吗,”他走上擂台,神情揶揄,“怎么,以为我受伤了,就有你的机会了?我劝你想清楚。毕竟一上擂台,生死勿论。我可不确保你说投降的时候,我还来不来得及收手。”
季子恒只是微微弯腰,道:“还请师兄赐教。”
他握住了剑,心里想的却是奚越。
如果是奚师兄在台上,可能在他废话第一句的时候,就已经完事了。
自己还是太讲武德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