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对祈天河似乎很有好感从老人那里要来一小碟榨菜,专门分了一半给他。
清汤寡水的面,配上点小菜滋味确实不错。
巫将原本大大方方把胳膊肘搭在桌上吃饭眼看快要碰上祈天河又放了下来别扭的姿态让他自己都忍不住蹙眉。
喉结,嗓音侧脸轮廓……确确实实是个男人。
最后忍不住道:“你进游戏的目的难不成是变……”
祈天河十分坦然:“没错,就是这样。”
他承认得愈发淡定,其他人越觉得有隐情。
最无语的当属朱殊瑟,本来什么都不用做可以占个和np同住的名额一不留神就被抢走了。
剩下的四个恐怖爱好者全部是男性偏偏在一些方面格外有操守纷纷表示不能陌生男女同住,朱殊瑟的优势瞬间变为了劣势。
然后她用幽怨的目光望着祈天河。
“……”
巫将这时放下筷子,瞥了眼朱殊瑟问小西:“为什么不选她?”
这个问题即便他不问祈天河自己都会提出np选人肯定有原因每一个想法背后往往暗藏着死亡条件。
小西想了想:“他的面相瞧着是个良善的人。”
除了陶连另外个恐怖故事爱好者分别叫小南,小北,小东,连起来刚好是东南西北闻言纷纷点头:“我们喜欢和好人打交道。”
听到这里祈天河笑容冷凝就差没明着说柿子要挑软的捏。
和小西住一屋绝对不安全胜在危险的来源很明确……就是这姑娘本身没有np合住的玩家少不得要应付那个虚无缥缈的阿槐。
玩家自然都想到了这点从诡异的反应看,这几个np应该不是纯粹的人。
“吃早餐怎么也不叫我?”这时有人从楼上走下来,抱怨了一句。
“秦让?”贵因为吃惊半站起来,咽了下口水尽量掩饰住惊讶的神色。
秦让按了按脖子,望着贵又抱怨了一句。
贵藏起捏紧的拳头,尽可能神情不变说:“牌位呢?”
担心丢了引出更大的麻烦,玩家都是随身带着,秦让拉开皮夹克,里面揣着个牌位。贴身携带到这种地步有点奇怪,不过到底是有的。
祈天河和贵间的空间比较大,秦让便搬了把椅子在这里坐下。
老人:“自己盛饭。”
秦让撇了撇嘴,不得已端碗站起来。
他离开的功夫,贵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小声说:“我亲眼看到他死了。”
祈天河随口一问:“会不会是替死道具?”
贵第一次嫌弃自己的语言贫瘠:“你不知道那个画面,他的脸皮直接被牌位撑裂开,挤碎的牙齿从裂缝掉出来……”
祈天河突然没了胃口。
这时秦让端碗回来,他只舀了一碗面汤,咕噜噜喝下肚说:“该继续游戏了。”
老人扫了一圈,确定大家都吃过饭,推了推老花镜:“经过昨晚,各位应该已经初步相信了阿槐的存在,现在这个故事需要一个开头……”
“我来吧!”小西此刻眼睛格外亮:“阿槐是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恐怖故事,为此悄悄建了一个恐怖故事群。因为她美丽又温柔,许多男生为了追求她慌称也喜欢恐怖元素,加进了群聊。其有一人追求失败后,心生怨恨故意在群里上传血腥残忍的图片并篡改聊天记录,私下处处编造阿槐是心理变态的流言。”
陶连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平日里嫉妒阿槐的人不少,谣言越传越烈,她想去控诉,却不知道是谁主导的一切。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一条短信,对方称有散播谣言人的证据,骗阿槐出来见面。”
小南迫不及待道:“没想到见面后男生想要对她施暴,阿槐打伤男生逃了出来,学校让她不要声张,男生则辩解是阿槐心理变态,自己才是受害者。”
小北最后接了一句:“阿槐跳楼死了。”
老人不满意道:“只让你们说个开头,越到后面越落入俗套。”
小北笑嘻嘻道:“就是开头啊,从那之后,校园里开始流传一个恐怖传说,有一个迷惑人心智的女鬼,喜欢寻找脆弱的猎物,唤醒他们内心最黑暗的一面。”
整个故事全部是np在自说自话,结束时秦让突然说:“少了一个碗。”
其余人朝他看去。
秦让冷冷道:“为什么不给阿槐留位置?”
他首先看向了离自己最近的祈天河,口吻十分不善地重复一遍。
祈天河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心里给她留了位置。”
秦让愣了下,重新端起碗。
小西凑过来,眨眨眼道:“你可真敢说,就不怕阿槐真的来找你?”
祈天河很平静:“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被恶意操纵的空间。”
小西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让又开始埋头喝面汤,祈天河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四肢的协调性和呼吸都正常,从任何角度看和正常人无异。
老人没有收拾桌子,而是上楼了一趟,下来时背后扛了一个麻袋,佝偻着背像是随时要从楼上载下来。
重重喘了几口气,他从袋子里掏出一堆石膏头像,每个头像只有最基础的轮廓,连眼睛都没刻,照例发给每人一个:“你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创造出心里的阿槐。”
祈天河摸了下头像,蹭了一的白灰,心想着昨天发牌位,今天发石膏像,不知道明天会发什么。
老人:“旅馆里的东西各位可以随便用,今晚零点时我会给作品排名,最次地那个人将会被请离这次活动。”
朱殊瑟:“排名标准是什么?”
老人:“恐怖体验项目,自然是比谁能创造出更令人畏惧的东西。”
说完缓慢地迈开步伐趴在前台,不再管玩家。
众人坐在圆桌旁,陶连咧着嘴说:“这样也好,我要选成绩最好的那个人合住。”
小东:“我也是。”
在他们的争论声,白蝉偏头对祈天河说:“出去看看。”
旅馆周围一片荒芜,唯一的点缀就是几棵半死不活的树,小土坡那里倒是生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前后有一上一下两个树洞。
站在树下,树叶婆娑晃动,吹来的风格外清凉。
祈天河捧着石膏像摇头:“当年应该多学一门艺术课。”
他的画画水平惨不忍睹。
“和才艺无关。”白蝉:“等到快结束的一个小时会很热闹。”
祈天河:“热闹?”
白蝉点头:“谁也不能确保个人的创造能拿到一个好名次,但可以确保让竞争者失去参赛资格。”
祈天河眨了眨眼:“有人会去毁了别人的作品?”
“现在还是白天,老头那里或许有多余的石膏像,”白蝉抬头看了眼天空:“毁东西也得挑合适的时。”
所以好戏总是在夜间上演。
祈天河沉吟了两秒:“玩家互相间防备很深,这个主意可不好打,相较而言,抢np的就要容易许多。”
白蝉深深看了他一眼,愈发觉得近来对方举一反能力在不断加强。
祈天河:“我……”
刚开口看到什么突然顿住,挑了挑眉:“秦让。”
不远处旅馆秦让正紧紧抱着石膏朝这边走来,见到他们一声招呼也未打,直接把上的东西放进树洞,嘴里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
祈天河和白蝉对视一眼,走上前问:“你在和树对话?”
秦让无比虔诚说:“听说槐树有灵,我想让它赐予这颗头灵魂。”
说完他竟然把自己的脑袋伸进树洞,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秦让像是在遭受巨大的痛苦,双死死抓着树皮,身体剧烈颤动着,等他再出来时,嘴唇血肉模糊,舌头竟是少了半截。
秦让没有给伤口止血,及时取出石膏像。
祈天河仔细看了两眼,石膏像和之前有很大的差异,轮廓要更加柔和偏女性化,嘴唇有了鲜红的颜色,乍一看柔软又真实。
秦让心满意足捧着东西离开。
人有很多种条件反射,最常见的就是听到名字后回头,祈天河目光一动突然叫了声阿槐。
秦让转过头,摸着怀里的头像问:“你在叫她,还是叫我?”
祈天河学着他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空白一片的石膏像:“在叫这个。”
秦让不悦地抿了抿嘴,重新往前走。
等他走远后,祈天河眉头微紧:“秦让的微表情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活人,贵再强调说他的脸都被牌位撑裂,如果只是单纯的附身,伤口是怎么恢复如初?”
白蝉:“眼睛看到的不一定真实。”
转过身,目光凝视过于茂盛的槐树:“我们也试试看。”
祈天河回旅馆找了根麻绳,呈十字状捆好一点点投入树洞,大约过了一分钟拽起,石膏像并没有出现变化。
白蝉思考片刻,说:“把牌位拿出来。”
牌位上阿槐两个字变淡了,表面蒙着一团模糊的阴影,祈天河的麻绳在牌位出现的瞬间猛地抖动,漆黑已不见底的树洞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把石膏像往里面拽,紧接着是一阵令人发麻的咀嚼声。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停止,祈天河费了很大的劲把石膏像拽出来,和秦让的不同,经过重塑的轮廓更偏向男性。
空白一片的眼睛处突然颤动了一下,祈天河刚移开的视线被吸引停留了一秒,猝不及防和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对视。
指一抖,要不是白蝉及时按住了他的腕,祈天河估计会当场扔掉这东西。
白蝉什么也没说,解下麻绳同样把自己里的石膏像放入树洞,片刻后拉上来差不多发生同样的变化。
“有没有觉得眼熟?”
祈天河定睛一看,石膏像下巴上有一个黑点,秦让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痣。
“是替死鬼。”前方传来一道声音,朱殊瑟毫无预兆地出现:“这原本是一只校园副本里的鬼,以石膏像为介质,偷偷替换普通人的身份,最后你变成了她,她变成了你。”
祈天河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校园副本里的鬼,应该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朱殊瑟弯了弯嘴角:“谁知道呢?”
语毕拿出一根香,在树下进行诡异的仪式。
祈天河没再多问,抱着石膏像走出一段距离才说:“玩家装神弄鬼起来,比鬼还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