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收假,回学校。
早晨天刚蒙蒙亮,云底笼上了一层烟雾般的薄纱,灰尘绰约。时恬骑自行车穿过林荫,给车锁路边,到面包店买了一个紫米面包,一瓶酸奶,打着呵欠从店里出来。
昨晚没睡好,做了个噩梦,梦到在一个狂风骤雨的傍晚闻之鸷向他表白,时恬冷漠拒绝:“我不爱你,求彼此放过。”
然后,闻之鸷面色从苍白转向铁青,咬紧牙关一字一顿说:“呵,想甩掉我,有这么容易?”
时恬开始搬家试图脱离他的掌控,但没想到总能在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遇到闻之鸷,背后堵着一堆黑衣黑裤墨镜保镖,堪称无处可逃。
而梦里,隐隐约约能听见闻之鸷跟下属说话:“三分钟,我要他的全部行踪。”“废物!饭桶!连夫人都找不到。”
“…………”
时恬又打了个呵欠,捧着牛奶瓶猛吸。
噩梦最后,他还是被闻之鸷逮住了,锁屋里OOXX后生了一窝小崽崽,都是3岁就能编程破解闻氏集团内部网络的IQ250天才儿童——
时恬捏着鼻梁,感觉这很他妈不对劲。
把面包撕成两半,边走边吃掉中间软糯的紫米,随后给边角碎料裹成一团,张嘴往里塞。
刚塞完,回头丢垃圾桶,看到了玛莎拉蒂下走出来的Alpha。
闻之鸷就看见时恬闭着眼睛走路,明显没睡醒,吃相总之挺神奇的,吃完回头摸索着丢垃圾,抬头跟他目光对上了。
闻之鸷准备打招呼。
不过时恬楞在原地,大概没料到能遇见他,嘴张开忘了合拢。随即一个大大的呵欠冒上来,嘴还往大了张,感觉这嘴都能漏风了,白皙齿间还摊着一大团没嚼碎的面包。
闻之鸷:“……”
时恬呵欠打的差点背过气儿去,打完,流下了两串滚烫的眼泪,捂脸搓了把,跟没看见他似的掉头就走。
“…………”
闻之鸷指骨搭着车门,想想还是算了。
就这么着吧。
有时候看见他还挺烦的。
到教室,明明应该是加班加点复习的时间,气氛却明显不对,几个人凑头凑脑叽叽歪歪说话。
“甜哥回来了?”男生叫莫杰的,开始叫唤。
时恬从包里摸出数学卷:“拿去抄。”
“……”莫杰接过试卷怔了下,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甜哥,昨天我听我表哥说,有Alpha为了你在体育馆比武?”
“???”
时恬直接给试卷扯回来,“听风就是雨,没这回事。”
莫杰又扯数学卷:“你不要否认嘛,找Alpha了都不请我们吃喜糖,你这个人,大有问题!”
时恬仔细回想,要较真了说,那天体育馆的确是为自己出的小摩擦。但没什么没意思,摇头。
莫杰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低头看试卷:“我操,这题好难!你居然写出来了,甜哥,永远滴神!”
“……”
莫杰平时班上就咋咋呼呼,其实人还挺好的,时恬低头,发现这道是闻之鸷教他写的那道数学题。
“你拿去看吧。”
时恬收拾桌面,莫杰突然又折回来,举着卷子捞了两把,“甜哥,有人找你!”
“谁?”
时恬第一反应是闻之鸷,不过抬眸,窗外站着条窈窕的身影。
时萤对西校区没什么好感,穿着剪裁精心的短裙,堪堪遮到修长白皙的大腿,一看就不是西校区这窝里的人。
时恬出来,她扯了扯嘴角。
时恬懒得理她,掉头就走。
“站住!”时萤有点儿恼怒,“你跑什么?”
时恬晃到门口,简单一个字:“说。”
“你横什么你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时萤从兜里摸出一盒抑制剂,往他手里塞,“要不是让我给你送东西,这地方我来都不来。”
时恬张开手掌,躺着Omega发情期抑制剂。
“爸让我给你的,你反正保护好自己,正好发情期也是这几天,别被人搞了没地儿哭去!”这些话时萤说的磕磕碰碰,眼神躲闪,耳朵尖通红。
时恬莫名怔了怔。
一时没分清她闹别扭还是撒谎。
其实刚回时家那会儿,时恬看见时萤还挺开心,特别小的小女孩,粉粉白白的一团,看见他也很高兴,偷偷跑来小屋找哥哥玩了好多次。
后来也不知怎么恶化的,应该是她大哥唆使。时恬还在顾澈肚子里时就差点儿被大哥一脚踹成流胎,当时顾澈从高台跌落,骨折,流血,好多人都说这孩子铁定没了,但时恬居然吊着一口气活了下来。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时萤的短裙消失在楼梯拐角。
时恬重新攥紧了抑制剂,按照这么多年的经验,比起好心,这抑制剂里储着一管百草枯的几率比较大。
到垃圾桶边想丢掉,手又顿住——丢掉意味着这个月的抑制剂没了。
老罗从门外进来,宣布月考事宜,时恬随手给抑制剂塞桌肚里。
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