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那刚刚结婴的散修,他的元婴应该是从气海里被生生挖走的。
想到最近佛宗里也有几个弟子同这二人的死状如出一辙,破虚明澈的眼底闪过一丝沉重。
粗粗看来,这的确像天魔教的手段。
凌云见破虚神色凝重,也把自己的猜测说来:“在下师从清镜宗掌教,早听闻师尊说过,魔尊前不久得了个魔物,名唤做‘嗜丹兽’。”
破虚轻轻颔首:“确有此魔物。说起来嗜丹兽初期并无甚威力,所以需要天资极好的修士的血肉、以及高阶修士的金丹、元婴喂养那魔物。待魔物长成,它也惯爱掏走修士的金丹与元婴食用,其速度让人防不胜防。”
魔修虽然不是仙门正道,但也是修士,如今魔尊用同一种族的灵肉去喂养魔物的举动,让凌云心里恶寒又愤怒!
“我同宗的师弟以及这位散修前辈的灵肉,说不得就是被魔尊取了去喂怪物去了!魔尊行事如此丧心病狂,就不怕破镜渡劫之时业障心魔过重,遭劫雷劈死吗?!”
佛宗死了的弟子也是这般惨状,破虚合上眼睛,压下心里泛起的寒意。
“现在还未彻底确定这是否是天魔教的手笔,贫僧有一好友,乃一医修,贫僧欲请他来一观,确定这是否是喂养嗜丹兽造成的结果。”
破虚拨弄着佛珠,神色依旧温和平静,眉心的朱砂显得越发宝相庄严。只是他眼神里却含了锐利的雷霆杀意。
“若当真是魔尊手笔,那仙门与我佛宗可要尽早做打算才是。”
最好是趁那嗜丹兽还没长成时,就将魔尊与那邪物一并诛杀!
“啊啾!”
正在为捡到的小孩烦恼的秦桑,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她郁闷的叹气:“难道魔尊也会感冒?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凌云被破虚身上厚重如同深海的灵力波动所震撼,他不由拱手恭敬道:“此事便有劳前辈了,在下也会将详情告知我清镜宗。”
破虚轻轻颔首,他指尖轻弹,就有一只小雀朝窗外快速飞了出去。
秦桑是被客栈里做活的婆婆带到里面一处安静的小院的,客栈里共有两处最好的院子,通常不拿来给客人住,但今天掌柜的却把这两处的钥匙给了她和破虚。
真.靠脸吃饭了。
看向软塌上的小孩,秦桑软声道:“小娃娃,你饿不饿?想不想吃饭?”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应,灯光将小孩子稚嫩的五官照得十分可爱。
秦桑烦恼的揉了揉额角,她本来也没有照顾过小孩子,更遑论这种得了失魂症,连自己的感觉、喜恶都不能开口表达的孩子。
这孩子的亲人又暂时找不到,若是把他留给别家收养,他心智又不全,只怕养着养着情意没有,只有怨恨。
这可真是个麻烦。
秦桑想来想去,还是打算先带着这孩子,看看能不能找到医术精湛的医修,替他想法子寻回失去的魂魄。
秦桑偷偷给小孩施了个清洁术,又替他换上了她让人买来的孩童衣裳。
小孩乌黑的头发被她放了下来,给他穿上绣了老虎的内衫,秦桑又故意给他戴了虎头虎脑的虎头帽子。
白嫩嫩的小手小脚,圆乎乎小脸,还挺可爱的。
看着小孩子干净却呆滞的神情,秦桑心里一软,她拿出辟谷丹,只敢喂了一半给那小孩。
辟谷丹入口即化,只需生理性的吞咽即可。
罢了,罢了,养这样一个乖巧的小孩,也不是多难的事。
现在还不困,秦桑将鸾山镜拿了出来,看到其中乖乖沉眠的嗜丹兽后,神情有些沉重。
虽然主人的心头血可以克制嗜丹兽,但这只是一时的,以后每月十五,她还必须用超大量的灵气,压制那魔物,而且要压制嗜丹兽将近百年,它才能彻底死亡。
这过程不仅要十分专注,更重要的是压制嗜丹兽需求的灵力过大,失去了一滴心头血的秦桑,修为直接从大乘初期跌到了元婴末期。
秦桑觉得只怕之后每个月的下旬,她都会因为灵力耗尽过大,而一直虚弱难受了。
这也没有办法,她不会为了养嗜丹兽就像魔尊一样,将天资出众的修士,拿来喂养那魔物,也不可能明知道嗜丹兽最后会嗜主而放任不管。
难受就难受吧,忍忍就过了,就要能平安活着就好了。
安慰了自己两句,秦桑困意来袭,她吹灭了房中烛火,搂住怀里香软的小孩,阖上了眼睛。
上品的辟谷丹化为精纯的灵气流进腹中,除了保证不饿外,还滋养着身体内的灵脉。
秦桑睡着后并没有看见,她怀里神色呆滞的小孩,木愣的将手放到了暖洋洋的小腹处,不多时他头顶竟然长出小一根柔嫩的绿芽来。
绿芽上还顶着两片颤巍巍的小绿叶子。
绿叶探了下秦桑柔腻白皙的脸颊,又嗖地从小孩头顶缩了回去,慢慢消失不见。
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直到清晨,破虚才进到小院中。他随意一扫,就见到有几个剑修徘徊在秦桑所在的院子外面,他们没有越矩地上前,只是神色痴痴地瞧着那处小院。
想到秦桑过盛的容貌,破虚皱了皱眉。
他双手结印,柔和的金光就慢慢把那处小院笼罩了起来,形成一个保护的金刚罩,元婴之下,没人能贸然闯进去。
加固了一层后,胸腔里就泛起了一股针刺的痛感,破虚压住喉间的血腥味,又不放心地再次加固了一层金刚罩,才安心地回到自己的小院。
到底是送佛送到西,既然他带了那姑娘下山,就要有始有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