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微微一怔。
看来佛子也懂得什么是美,亏秦桑还以为他分辨不出美丑。不是说大话,她觉得魔尊这张脸,是男女通杀的,但是破虚看她,眼神都没有一点波动,就和看路边的花草树木、世间的山河流云一样。
温和又克制,有礼且疏离。
伸手接过帷帽戴上,隔着淡淡的黑纱,秦桑朝破虚笑了笑:“谢谢法师。”
破虚微微颔首:“施主无须客气,如今还需尽快找到落脚处。”
走过十分安静的街道,正巧经过一处客栈,破虚便率先走了进去,秦桑跟随在他的身后。
已经很晚了,客栈大堂却是灯火通明,身着清镜宗内门服饰的七八个弟子或坐或站的在其中,气氛有种剑.拔.弩.张的紧迫。
“这一看就是魔修所为!否则我门中弟子,又怎会功法尽失,沦为凡人?”
“听我师尊悄悄同我说,那魔尊好像是养了一个什么了不得的邪物,需要吸干人的修为去喂养呢!凌风修为尽失,模样凄惨,一定就是那个魔尊干的!”
“说得倒是有理,魔修心性暴力桀骜,魔尊更是心狠手辣,她做出这样的事来,的确是见怪不怪。”
跟在破虚身后的秦桑:“.…..”
喵喵喵?怎么又是魔尊做的?明明嗜丹兽都被她暂时封起来了,这真是一口飞来的惊天大锅。
破虚面不改色地往掌柜的柜台走,秦桑就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只是现在夜已经很深,戴了帷帽的秦桑、身份是佛修的破虚、以及一个呆呆傻傻的小孩子一起来住店的组合本就奇奇怪怪。
更何况,破虚容色皎然,随意走动之间都带了沉稳又让人静心的韵味,秦桑虽然带了帷帽,却能让人很直观的感觉到她一定是个美人。
就算她只有背影,但是行走摇曳之间的风情,都是引人注目的。清镜宗剑修一道,本就是男修多,女修少,到了下界见到这样的女子,有几个提剑的弟子便多看了几眼。
凌夏见自己师兄都去看那个藏头露面的美人了,不禁心生不悦。
“站住!”
她突然拦在秦桑面前,眼神挑剔,上下打量着秦桑,微扬下颌,语气有些傲:“此时已是深夜,你们下界的凡人好女子都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姑娘大晚上的竟来了客栈?”
关你什么事,客栈又不是你家的。
看着眼前拦住自己的女修,秦桑莫名其妙的皱起眉头,这人在隐晦的说她不是好女子?但素不相识,她就算晚上出门,又碍着这女的什么事了?
见秦桑没有说话,凌夏不满自己被一个凡人忽视,她伸手就要去摘秦桑的帷帽:“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我到要看看你的真容!”
“凌夏师妹,不得无礼!”凌云低斥了她一句,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去阻止凌夏,可能他心底深处也觉得,修士高高在上惯了,掀了一个凡间女子的帷帽,也不是什么大事。
秦桑被他们轻视的态度惹得心头火起。
凌字辈?清镜宗这一批的内门弟子怎么这般无礼?
破虚身形微动就挡在了秦桑面前,他轻轻拂袖就将凌夏推远了一些:“这位施主,如此言行刻薄,不太妥吧?”
凌夏在清镜宗里走到哪里都是被宠着的,现在一个凡人女子也不把她放在眼中,她心中不忿极了。
只是目光触及容貌隽逸的破虚,她口中刻薄的话语不由弱化了三分:“法师见谅,我这般言辞并非没有缘由。因此间有我的一个同门师兄和一个散修被魔修杀.死,我看这么晚了,这位姑娘又妖里妖气,形迹可疑,所以想看看她的真容,不过法师与她同行,就不怕被她惑了心智?”
一个佛宗之人,大晚上和一个女子一起来客栈,这能怪她多想吗?
秦桑听不下去,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当着面贬低她,现在还要攀扯佛子?
她直接从破虚身后走出,嘲讽道:“我一个凡人而已,能有什么可疑的?再说了,我晚上出不出门,来不来客栈,和谁来客栈,又关你什么事?你口口声声说别人不是好女子,你怎么不用镜子照照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看看说别人之前你配不配?”
微嘲的嗓音清冷如同冬日落雪时携带的凉意,偏偏音色又非常悦耳,清镜宗的剑修沉浸在这一把好嗓子里后,又觉得这女子过于狂妄胆大,分明是个柔弱凡人,却敢同修炼之人这样硬气。
一个凡人而已,竟敢说她不配?
凌夏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凡人给气得七窍生烟,她拔下手中的剑,就想将秦桑捅个对穿!
只是那剑半途就被破虚挡住了。
秦桑站在原地,步子都没有挪一点。
她垂目想,反正她在凡间隐姓埋名生活,容貌早晚都会露出来。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一直藏着掖着,露出脸来,也暗示着别人,她不可能是那个日日蒙面的魔尊。
因为谁又能想到,传言中因修炼走火入魔而容貌丑陋,性子古怪,就连手都要戴上手套的天魔教魔尊,会是下界一个空有美貌,却又没有丝毫修为的女子呢?
“姑娘不是想看我长什么样吗?我给你看就是了。”
秦桑敏锐的感觉到这叫凌夏的女修在嫉妒她,她深知魔尊的容貌是世间绝色,既然凌夏想看,那就给她好好看。
毕竟她就喜欢看凌夏明明眼红嫉妒极了,却偏偏不能对她动手的跳脚样。
秦桑轻描淡写的撩起了轻纱,妙目轻轻扫过在座呆滞的剑修后,朝凌夏碾然一笑,待看到她愣怔的眼神,才重新把轻纱放下。
颜值也是武器啊,既然能恃美行凶,那又何必打打杀杀呢?
一室静默,连呼吸声都可以的屏住了,只有持剑的剑修,剑掉落在地发出了轻响。
想到许多小说里打脸的片段,秦桑弯了弯饱满朱红的唇瓣,戏谑道:“诸位,还满意你们看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