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的香甜气息一下子凝固住了。

江有姝讪讪道：“是是吗？”

也就是说，阿贞也看到了那些照片吗？她是什么感受，恶心？难过？愤怒？厌恶？江有姝一时不敢想突然明白过来阿贞让她关灯的意义。在黑暗中无论什么表情都看不清那么对话也就可以毫无阻碍地进行下去了。

早知道爬上床就直接翻身吻住阿贞了让她说不出那句话来让这个夜晚以吻开始。

忐忑了半天只听到严安贞道：“是谁这么做的为什么这么做……你还好吗？”

江有姝听着眼眶一酸，她扬起手臂盖在自己的眉头下，闷闷地说：“一个产品部的实习生对我产生了一点误会以为是我指使油腻男对她进行性骚扰的，就报复了我，不过别担心我姐已经处理好了这件事我可是董事长的女儿嘞他们不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的。”

“真的没关系吗？”

严安贞忽地侧身轻轻地拽下她遮挡眼睛的手臂，分明是看不清神色的，她却觉得她在深情地凝望着。严安贞语气柔和，说道：“别骗我，圆圆。我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你以后面对的流言蜚语少不了他们固然会因为你的身份而缄默不语但那种环境下的氛围却是早已变化，你置身其中，不可能不受影响。”

阿贞在安慰她呢，江有姝心里暖暖的，想到这个晚上她执意要跟她回家，秦微雨来了也不打算走，更是直接住下过夜，只是为了在发生那件事后安慰她，陪伴在她身边，阿贞啊，她心里叹口气。

江有姝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一点影响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我真的不太介意，人活在世上，总会受到这样或那样的非议，我又不是玻璃心，只要这帮人不指着我的鼻子骂我，那他们背后说什么我也管不着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们敢指着鼻子骂我，我能当场把他们指头给折了。”

严安贞想到气势汹汹的圆圆摆出冷酷的模样一把攥住对方的手指往上掰，不由翘起了嘴角，眼里也是零星的笑意。

“我们圆圆大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她说着，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只要圆圆自己不担心，那似乎也不算多么可怕的事，毕竟她的后台也很强硬，不幸中的万幸吧。

江有姝嘟囔道：“那还是有怕的事情的。”

“什么？”严安贞侧着身子，就像女生之间讨论悄悄话小秘密一样，望着她，即便看不清什么，也想看下去。

江有姝跟她面对面，两人中间空出一块距离来，细细的凉风趁机钻进去，她拽了下被子，企图把那风口给封住，说道：“我怕小严教授误会我。”

严安贞几乎是立刻想到了那些照片。

虽然张泉没有点开来细看，可她也不是瞎子，既然能在江有姝浓妆艳抹的时候记住她，自然也不会认不住照片里的人是谁……而且，她记忆力很好，照片里出现过的女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话说回来，她终于想起秦微雨身上那点熟悉感是哪里来的了。

那些照片里，有一张是江有姝抱着秦微雨，歪着脑袋似乎在说什么，因为身处嘈杂的夜店中，两人靠得很近，江有姝的唇几乎贴在了对方的耳边，姿态极为亲昵。

眼神暗了暗。

那些照片不是假的，何况小情人之一还找上门来了。

严安贞翻身，平躺着，淡声道：“没什么误会不误会的，那些是你的过去，我也不会对此有什么看法，人都是向前走的。”

江有姝问道：“你……不介意吗？”

严安贞这次沉默了更长时间，就在江有姝以为她已经睡过去了时，她听到她没什么起伏的声音：“不介意，圆圆。”

虽然她表明自己不介意，可这番话更让江有姝难过。

此时此刻，她反而希望阿贞介意，希望她能质问她为什么过去找那么多的女人，为什么不洁身自好，最起码说明她是在乎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轻描淡写地把自己划出了她的世界，好像她做什么都没关系一样。

中间的空隙因为严安贞平躺着而小了一些，江有姝却觉得更冷了。

她张了张口，想解释什么，又茫然地想，解释什么呢？那些是事实，她替了江江，就不可能与以往割裂，家里还住着秦微雨，她无论怎样辩解都像欲盖弥彰。

若是严安贞不知道这件事，她今晚就铁了心要告白，然后发誓一心一意对她好，可是她知道了，那么这份告白在此刻的她听来会不会觉得尤为可笑呢？

一个过去常常混迹在夜店里的女人，左拥右抱，水性杨花，情人一个接一个，要怎样相信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我爱你”是承诺而不是勾引呢？

江有姝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蔫蔫地躺着，半晌没了言语。

太糟糕了。

她突然恨起了王蕉，恨起了那个告诉阿贞的人。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

江有姝闭上眼睛，恨恨地想，大爷的，就算没有这些人这些事，阿贞跟她在一起后也一定会发现的，她不可能把江江的过往藏得一干二净，未来的某一天，她一定会面对阿贞的询问，那为什么不是今天呢？

为什么不能在今天解决呢？

她怂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在今天想通了，凭什么又要回到原点呢？

阿贞明明对她有好感的，明明对她是特别的，不然以阿贞的性格怎么可能放着“心上人”陈筱时不管而去跟另一个女人睡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