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纷华,我仿佛可预见你来日与我相同的命运,被恶疾缠身终究死无归宿。”
死又何妨,她只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罢了。天地之间独留她一人形单影只,往事历历在目,仿佛那常着紫衣的男子就在她眼前,他的话也仿佛言犹在耳。
“秀秀,生而为人皆为苦,这红尘细分来就有七种苦,既然人人皆在受苦,那又有何好在意的,及时行乐,看开一些,洒脱一点就好。”
“即使有一日舅舅不在了,答应舅舅,你会过得快乐,不要总苦着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只要你喜欢。”
“丫头,若不是有你在,我怕是要寂寞而死了吧。哈哈……”
她还记得那个清风朗月般的男子眼里的笑意和无奈。
她从未辜负过自己,只是如今大限将至,她甚至能感觉到生命的流逝。那种冰冷渗透进五脏六腑,令她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她已经没有了感知,她快要死了,可她不愿就此死去。
自她修习长生篇,因不得要领,无法再进一层。当时年幼的她心性要强又急于求成,岀了岔子至此也留下宿疾。那寒症来时每次都令她生不如死,即使是这样她也从未放弃活下去,去寻找自救的希望。
容秀何尝不知道若无法找到长生篇下卷,她也是活不长久的,只是不想这一日会来得这样突然,所有人也因她而死,眼前的悬崖也将是她的埋骨之地。
“宁纷华,若我容秀不死,他日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舅舅,你会不会怪我没有听你的话……”
容秀望着无尽的深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坠落崖底之时,一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雪白巨蟒也随之跃下崖底,千钧一发之际十分灵活地用蛇尾一卷便将容秀围在中心,而后就那样直直往下无声地坠落了下去。
“乌童,小傻瓜,不是说了让你乖乖待在长生殿地宫不要出来的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何苦溜出来寻我,这下好了,你还要陪我一同赴死了。”
最后在心里叹息一声,容秀便彻底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上云京京郊,一架富丽堂皇的马车在种有无数白梅的林中小道上缓缓行驶着。相较奢华的外观,马车里头的布置倒极简单雅致,一张桌案,桌案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本泛黄的古籍,形状好看的香炉内冉冉升起的幽烟正燃烧着。看起来就十分舒适的卧榻上一白衣男子斜斜倚靠着,那以精致白玉面具遮掩了容颜的男子似乎在沉睡,给人感觉格外安宁。男子虽未露出全貌,周身却自又一股风华,满身尊贵,气质非凡。
“这般不依不饶,还扰人清梦,认不清现实。”
男子清越的声音从马车内响起,他缓缓睁开眼,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只那双漂亮的过分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不耐昭示着他并不愉快。
一道劲风自他手间打出穿透卷帘击在梅林中的某一处。紧接着就听梅林深处传来一人痛叫的声音。
“凤执一,有你这样对兄弟的吗,唉哟,好痛。”
连声叫囔的男子如一道流星般从梅林中飞身而来,几个起纵间便已落在马车边。
“凤执一,你给我出来。不然小爷我一定叫你好看。”
“是嘛。”
白衣男子轻勾了下唇角,似乎好不在意外头正怒火中烧的某人。
“好吧,小爷我是想偷袭你。可你也没必要真用内力反击我啊,你看我这脸肿得。小爷的形象,你拿什么赔。”
蓝衣男子双手叉腰,一副不罢休的模样。
“一箱黄金。”白衣男子闲闲开口。
“成交。”蓝衣男子想也未想应了声,而且立刻眉开眼笑,足下一点就已上了马车直接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且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白衣男子的卧榻边上。
“执一啊,还是你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