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俊连忙追问:“究竟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的?京中虽有传闻,但众说纷纭,都不甚可信。”
卫若兰也拱手道:“还请冯兄解惑。”
冯紫英长叹一声:“这个癞头和尚并不是玉佛寺里的和尚,而是来挂单的野和尚。经过详细调查,飞鱼卫发现此人还有个同伙,是个跛足道人!”
贾珍淡淡一笑:“莫非是出现在钱庄里的那个假侯爷?”
这还用调查?
从官无疑是花几个钱雇来擅写契书的普通人,甚至都未必了解详情。只有假侯爷这个关键人物必须要由同伙扮演。
假扮侯爷是抄家灭族杀头的大罪,不容有失!
冯紫英也觉得飞鱼卫这事办的不太漂亮。
岂止是不漂亮,简直外行,连捕快都不如,大失水准。
“飞鱼卫找上门的时候,癞头和尚还未离去,被堵到墙角。他形容坦荡,甚至劝说飞鱼卫不要对被他连累的玉佛寺僧人动手,还说对方好心收留,却惹祸上身,并非行为有错,而是看错了他。罪魁祸首是他,旁人都是被他算计,这罪自然也该全都算在他头上。”
卫若兰摇头:“这癞头和尚倒是有胆。”快被捉了,还大放厥词。他以为他是谁,能将两个侯爷一个皇商及让人闻风丧胆的飞鱼卫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翻车?
陈也俊却道:“三万两银子的现银,便是要搬也不容易,藏也要找个不小的地方。”
没错,一拿到定金,癞头和尚便换成现银搬走了。
贾珍敲了敲桌子,笑道:“癞头和尚如何消失不见冯兄弟还未讲完,两位,且稍等片刻再提出疑问。”
冯紫英猛灌两口茶水,一抹嘴,满脸苦思不解:“和尚站在墙角,飞鱼卫以为他要跳墙逃跑,上前去抓他的手臂,没想到只扯住了袈裟。”
“再看那和尚,整个身体竟慢慢没入墙里,只剩一点衣角。但很快,那点衣角也不见了。”
“难道那墙是沼泽,吃人不成?”陈也俊嗤笑道。
冯紫英摇头:“反正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卫若兰轻笑一声:“不会是茅山穿墙术吧?”他长相俊美,人又年少,笑起来如朗月皎皎,明珠灼灼,令人不敢逼视。
哪怕贾珍自诩俊美倜傥,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见冯紫英仍似冥思苦想,卫若兰又道:“别以为小弟胡说。神仙传里可是有类似记载的。”
冯紫英回过神来,摇头道:“还没完。飞鱼卫见没抓到人,便留了两人继续蹲守,其余人等则去了别处查探。不响,次日一早,留守飞鱼卫竟发现和尚消失的墙壁上出现一幅癞头和尚的画像,栩栩如生,宛如真人。”
“只这画像不同一般,一天天暗淡下去,到了第七天,墨痕便也不多了。而到了第八天,竟完全消失不见。也俊,别撇嘴,你当这平常?哥哥告诉你,不是!据线报,第八天正午时分,癞头和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姑苏灵岩山秀峰寺。”冯紫英一副“尔等见识浅薄”的嘴脸。
“嗨,不是一个人呗。”陈也俊又一次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