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骨冢从来不收两岁以上的孩子为徒。” 大风从洞穴中吹出,发出“呜呜”的声响,好像千万冤魂哀嚎着。洞穴上面挂满了各种白骨,阴森的可怕。女人白色劲服修身,头发也干净利落,被一根白色的纱布扎起,没有首饰装点,朴素的像个男人打扮。她的脸也像她的打扮,素颜朝天,不施胭脂、粉黛。表情更是没有,无趣、乏味。 她很少有耐心,对同一人再三劝解。如果不是这个女孩身世可怜,她早已经一剑杀了这个倔强的家伙。 不同于无趣女人,跪在骨冢门前的女孩,脏的像个叫花子。她衣服布料是少有的花家十三锦,昂贵 ,比得上普通人家一年饭钱。现在这件衣服,破破烂烂,沾满了鲜血。 女孩精致如花的小脸蛋上,被什么东西划了四道。血迹干涸,今后恐怕是要留下疤痕了。 “求骨冢收苏悦为徒!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女孩眼睛很大,是双讨人喜欢的桃花眼,黑眼珠比较多,看起来明亮动人。如果笑起来的话,那一定能让不少男孩子动心。 可是现在这双眼睛,噙着泪水,可怜又倔强。 女人看着地上磕头的苏悦,额头与地面发出‘嘣嘣’的响声,被大风吹进山谷,回荡着、惨叫着。 “苏大小姐,骨冢不是施舍的地方。您还是另觅师父去吧。”女人再次劝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苏悦。她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随时准备抽身离开。 女孩就好像没有听见女人的话,继续在门口坚持。她没有别的路可以去做选择,来骨冢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宁可死在这里,也不要离开。 女人看着女孩的反应,摇摇头,向洞口走去。她不愿再和这个女孩纠缠。 “小师妹,几日不见。咱们骨冢门口,居然和江湖一般热闹了。”一个温润中带着些许俏皮男人的声音响起,一个男人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过来。 女人停住要离去的脚步。 “大师兄,几日不见,您还是这么爱打扮。”女人声音不咸不淡,回应大师兄的话里,没有半天同门之间的温情。比陌生人还要冷淡。如果不是两人称呼彼此为师兄妹,在外人看来,他们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苏悦看向那人,花家十三锦做成的月白衫,双手抱剑,叠在胸前。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手指上带着两三个戒指,戒指色调、款式与月白衫呼应。 他的脸不同于他的声音,英气逼人。嘴角带着调皮的笑意,很难想象他也是骨冢走出来的杀手。他与那个女人的气质差太多了。 “人活着,不就是要做如意自己的事情吗?千金难买我乐意,何况打扮自己,根本花不了几个钱。”男人露出洁白的牙齿,玩世不恭笑着。 他好像和骨冢的其他人不一样,苏悦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好几天没有进水了,嗓子艰难挤出,几个难听的字:“求骨冢收苏悦为徒!”一定要让这个男人收了自己。 男人看向苏悦,苏悦额头碰地。只感觉到有一个影子盖住了自己。男人蹲在了她面前,打量道:“江南苏家灭门,唯一下落不明的苏家大小姐苏悦。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骨冢离着江南远的很啊,你是怎么过来的?” 苏悦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哽咽着继续说道:“求骨冢收苏悦为徒!” 男人看着面前不住颤抖、小小的身体,站了起来:“好的,我收你为徒。”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天开的玩笑,行尸走肉一般的女人,突然激动起来。从洞口走道男人身边,抓住他的胳膊。眼里充满复杂的感情,这一刻,他们倒是有了些同门之间的情义。 “不可以,师兄。骨冢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的。你收这么大,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孩子。她日后报仇,会先.......”女人素淡的脸上,总算有了点担忧表情。她眉毛轻轻上挑,这已经是她最夸张的表情了。 男人漫不经心的抬起手,回绝女人的好意,笑盈盈回答:“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呢吗?” 女人那一丝波动的表情,就好像死水上面的涟漪,还没看够,转瞬消失不见。她对男人说道:“师兄,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做事不计后果。” “现在有趣的事情,和未来无趣的后果。师妹你会怎么选?”男人将苏悦从地上扶起。 女人看到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师兄好自为之。”她已经做了她应尽的提醒义务。如果男人仍执迷不悟,也于她无关。女人不再与二人纠缠,快速向洞内走去。 男人调皮回答:“多谢师妹关心!” 师妹没有回头,也没有表示。彼此之间又恢复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苏悦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梦又从头开始了。男人收了苏悦为徒,苏悦成了骨冢的弟子。 这个梦对于苏悦来说,算不上噩梦,却是噩梦的开端。她没想到,师傅收她为徒的代价那么大。大到让她穷尽一生都无法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