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重拾好心情,她拍拍女儿的手:“好好好,过一阵子,等你爸爸有空了,咱家一家三口出国玩一圈去。”
飞往德国慕尼黑的飞机上,纪兰舟沉着一张俊脸,气压低得让原本蠢蠢欲动想着上前搭讪的空姐害怕地缩了回去。按照以往的习惯,即便是在飞机上,纪兰舟也依旧在忙碌的处理公事,但现在空姐都送过两次饮料了,纪兰舟却迟迟没有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
林心悠要离婚,纪兰舟本以为他不会在意,但昨晚回了家后,他头一次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热乎气,其实只不过是家里少了一个人而已,怎么就这样的冷清了?
卧室里到处都有林心悠的气息,他边上的枕头是林心悠枕过的,他身上的被子是林心悠盖过的,它们都沾染着林心悠身上淡淡的柚子香气。那若有似无的香气,让原本睡眠质量很好的纪兰舟失眠了。
辗转反侧间,他才知道,原来,五年的时间让他早已习惯林心悠的陪伴。
他后悔了,他不该冲动地签了离婚协议书。
洪华清看了眼收到的微信消息,然后解开安全带,走到纪兰舟身边,低声说:“张晨萱小姐刚才发信息过来说,关于合作的事还有几个细节想和您商谈一下。”
纪兰舟将笔记本扔到一边,放平座椅,带上眼罩,“让她找企划宣传部的去谈。”
洪华清应了,飞快地给张晨萱回了信息。
张晨萱气得牙根痒,她和宣传部的有什么好谈的,她又不是真的想沟通合作细节。她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眼中满是不甘的神色,她当了将近十八年的林家千金,从她记事起,她就喜欢跟在纪兰舟身后,脆生生地喊他“哥哥”,她从小就盼着自己赶紧长大后嫁给纪兰舟做他的新娘。后来,她终于长大了,林心悠却出现了。
林心悠的出现,不但抢走了曾经疼爱她的父母,更抢走了她深爱的纪兰舟。
当时,那个怯生生的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的女孩,看着林母时便流露出孺慕之情,让林母心疼她,并将她带到了自己面前。
张晨萱到现在都记得那天的情形,林母笑吟吟地带着一个瘦小的头发枯黄的女孩来到自己面前,“玥玥,来,你们两个认识一下。张静,这是我的女儿林馨玥。馨玥,这是张静,这次设计大赛的最佳新人奖,想不到吧,居然这么年轻,张静和你同岁哦。”
那是她与林心悠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她还叫林馨玥,而林心悠还叫张静。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张静一看见她,脸上便露出惊讶的神色,傻愣愣地呆在那里半天都不说一句话,就连一向心大的林母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张静一脸怯生生地说:“对不起,因为林小姐长得和我母亲一模一样,所以我太惊讶了。”
这话一说出口,她们三个人的脸都白了。
林馨玥长得与林父林母两人没有一丝相似,林父林母都是很淡的长相,秀气斯文,而林馨玥却是明艳的具有很强攻击性的长相,反倒是这个陌生人张静,脸型像林母,眉眼却酷似林父。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迅速生根发芽。
林父开始让人去查张静的出生年月日和出生的医院,结果是两个女孩同年同月同日在同一家医院出生。孩子可能是抱错了这个荒谬的念头一旦露了头,就怎么也压不下去。林父和林母商量了又商量,最终还是决定瞒着林馨玥去做亲子鉴定。
等待结果的日子是煎熬的,当拿到鉴定结果的时候,尘埃落地,林馨玥当真与他们两口子毫无血缘关系。
当天晚上林母哭了一整晚,他们养了十八年的女儿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那他们的亲生女儿呢?会是那个叫张静的可怜女孩吗?
第二天一早,林母就出了门,她去张静的学校找到张静,提出想要她的一根头发做个检测。张静不明所以,但还是揪了几根头发给了林母。
林家找到了他们真正的女儿,但林母同样也舍不得自己抚养了将近十八年的女儿,于是林家与张盛商量,张静与林馨玥都由林家抚养,他们会一视同仁,不会亏待林馨玥的。
可是张盛,那个整天一股酒气双眼猩红的男人,在见过亲子鉴定报告后,一口拒绝了,“老子的女儿凭什么要白给你们?一个换一个。你们要是想留下我女儿,你们的女儿就留给我。”
林母怒斥他:“张静从那么小就被你整日虐待,我们怎么能放心地把馨玥交给你!”
张盛冷笑,露出满口黄牙,他满不在乎地说:“张静小学时摔破头去医院,老子才知道她不是老子亲闺女,以为她是她妈那个表子在外面偷人生的,老子咽不下这口气,怎么能不打她!这个不一样,是我的种,我当然不打了。”
林父林母气得要死,可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继续被张盛虐待,而林馨玥,张盛毕竟是她亲生父亲,张盛不同意,那么林家就没有办法拿到她的抚养权。
于是在她们两人满十八岁的前一个月,林馨玥改名张晨萱,流着泪被司机送到了张家。
从那天起,张晨萱就发誓,她一定不会放过伪善的林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