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醉的不轻,叶瑶光变得异常听话,宋良玉说什么她做什么,上了马车后紧挨着他坐,亲昵挽着他的胳膊,将头枕在他肩上,倚靠着他。
马车晃晃悠悠,夜里寂静,除了车轱辘滚动的声音,还能听到虫鸣,以及身畔之人的清浅呼吸。
宋良玉偏头,借着夜明珠的亮光可瞧清她的面容,她睁着眼望着前方,目光无距。
她安静得有些反常。
“你的眼睛……”
自上马车后便如同木头桩子一般一动不动的叶瑶光闻声仰头,醉意微醺,娇颜带粉,双眼水润灵动,痴痴盯着他傻笑。
“胖玉……我想吐。”
宋良玉皱眉忍耐,“你若敢吐马车里,我便将你扔下去,你自己爬回去。”
他的威胁起了震慑作用,她害怕地缩了缩身子,挽着他的力道又紧了紧。
叶瑶光苦着脸道:“我这雀盲之症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外面黑漆漆的,万一我成了野狼的口中餐腹中食,你要倒大霉的。”
别人醉酒是胡言乱语,她醉酒却是能言善道。
她依旧惜命怕死。
宋良玉道:“我不说便不会有人知晓今夜我见过你,你的死活也赖不到我头上。”
他这话成功激怒了醉意朦胧的叶瑶光,她松开他的胳膊改为单手勒住他的脖子,她恨恨咬牙,“我死你也别想活,你得给我陪葬。”
她看似凶悍,实则手上并未使劲儿,宋良玉任由她胡闹也不挣扎,嘴上却不服输。
“只有夫妻才能生同衾死同穴,生死相依,你想要我给你陪葬,想的倒美。”
一往他如此挑衅她,她势必要反击,可此番她却一反常态。
她松了手,挪开坐到一旁与他拉开了距离,“这世上的夫妻大多也做不到生死相随,大难临头各自飞才是常态,并非谁离了谁便活不了。”
原本占上风的宋良玉反倒被她给噎了一下。
她此刻如同一个闹别扭的孩童一般双手抱膝缩在一角,将脸埋在膝头。
宋二公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与一个醉鬼较劲,待她明日醒来怕是将今夜之事忘得一干二净,便是她记得,碍于颜面她也不会承认。
是他犯蠢才是。
两人皆无话,马车里陷入沉默。
春夜里湿寒,宋良玉畏寒,不多时便轻咳起来,一听到他咳,叶瑶光心里的那根弦又绷紧了。
外面的初八也很是担心。
“公子?”
宋良玉道:“无妨,快些回府。”
而后马车颠簸得更厉害了些,明显感觉到比方才快了不少。
宋良玉低咳不止,叶瑶光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身上的披风是他的,随即快速将披风取下给他披上。
“咳咳咳……我不冷咳咳咳……”
叶瑶光怒斥道:“你闭嘴,听你咳着我心烦,谁让你把披风给我的,我是习武之人,可不像你这般虚弱无用。”
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感觉像冰一样凉,她二话不说捧住他的双手轻轻揉搓,帮他取暖。
一时无话,再度沉默下来,气氛又与方才大有不同。
明明是帮他取暖,她反而先热了起来,而他却还冷得打寒颤。
也许是花酒与平日饮的酒不同,叶瑶光感觉越来越热,她感觉宋良玉应该很冷,索性便凑过去抱住他,将他冰凉的双手拉到怀里焐着。
“这样可觉得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