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欢惊诧不已,压低声音问那男孩儿半夜不睡觉为何会在这里拽着她的袖口?
可也许是因为风太大,男孩儿并没听清褚南欢在说什么,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扒在围栏上贴近褚南欢的耳朵说:“婶婶你要去哪儿?”
说罢将自己的耳朵凑到褚南欢跟前,腾出一只手来兜在耳边。
褚南欢心急如焚,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扒着围栏,脚下仅半拃宽的落脚点,让她吃不住劲儿。
她知道此时再多解释也是没用,只能尽量哄骗男孩儿回船舱。
于是勉强撑着身子说:“你快些回去,就当没看到我,我舍不得离开襄芜城,所以我得逃走,以后咱们还会再见的。”
那男孩儿眼里噙着泪,很是不舍地祈求褚南欢将他也带上。
可褚南欢连自己能不能活命都不知道,哪里还保得住他?倘若她是要回碧虚城,带上他倒也无妨,问题现在她是要走这九死一生之路,难道要拉上他当陪葬吗?
看着峡口已然过去,江面逐渐变宽,再不跳只怕游不到岸边了。
“好孩子,乖乖跟着你叔伯学本事,等你练就一身好武艺时,我便来接你!”
褚南欢说完便打算入江,做好准备,正要松开围栏,却见梁斐桓急匆匆地从船舱那头拐了过来,看见褚南欢要跳江,立即飞身而来。
褚南欢心下一沉,惊呼出声:“糟了!”
无暇多想,推开那男孩儿纵身跃入江面。
入水之时,周身的血液似都要凝结,努力冲破四肢的僵硬,紧紧拽着酒坛上的绳子,最后总算是浮出了江面。
大口呼吸的同时看向船板,只见那孩子紧紧抱着梁斐桓的双腿,拼命地阻拦梁斐桓入江。
而梁斐桓的药力似是还未散去,双腿又被男孩儿绊住,一时有些不稳,扶着围栏。
夜里看不清他的脸庞,但不难想象,此刻的他定是愤怒到了极点。
褚南欢眼瞅着梁斐桓举起手掌向着那孩子便要挥去,一个急浪卷来,瞬间淹没她的头顶。
身体被江水不断翻卷,即使拖着酒坛,四肢也难以借力,只能拼命地在水中挣扎。腹部的刀口早已开裂,不断传来撕扯的疼痛。
一浪接着一浪盖过头顶,再次浮出水面时褚南欢发现自己和船只已相隔甚远,看不到船上的状况,也看不清周围江面的情况。
光是换气就已经相当困难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游向江岸,拽着酒坛的右手似是要被江浪生生扯断一般。
虽然看不出水中的情况,但从越来越严重的晕眩感可以推断出,此刻她周身的血液正在不断地流失。
四肢渐渐脱力,意识也在逐渐模糊。
又一个浪翻涌而来,褚南欢随即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褚南欢再次睁眼,首先看到的是一朵有着半透明白色花瓣的花朵。
花?
她穿回现世了?
急忙眨了眨眼,这才看清面前的景象黑黢黢的山壁顶上用绳子绑着一株白色的花朵,倒挂在她的面前,花蕊正对着她嘴唇的位置,一滴花蜜摇摇欲坠。
褚南欢想支起身子可浑身竟使不上一丝力气,就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唯一能够转动的就是眼珠。
斜着眼睛看了看,这里好像是一个山洞,而她正躺在洞里的一个石台上!
洞内的山壁上吊着一些藤条编织的篮子,篮子里是一些状似草药的植物,山洞中间的火堆上吊着一个瓦罐,瓦罐里咕嘟咕嘟煮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闻起来就像腐烂的橘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