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操结束,罗薇往回走。
谢超在人头攒动的楼梯里从她身后挤着经过,“今儿一早就有位大叔在教室门口等你,好像是一三班魏湉湉她爸。”
他说完迈开长腿挤进人群,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罗薇愣了下,魏湉湉她爸?
她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魏光远。
魏光远隔着人群看见罗薇身影的时候,还没意识到那是自己女儿,等她走近了才反应过来,“薇薇!”
罗薇没有理睬,向后门的方向走去。
“是爸爸啊,”
魏光远忙凑上去,见她面若冰霜,脸上不由带了一丝讨好,连她为什么没好好上课都没敢多问,只着急说:“爸爸和妈妈那天误会你了,你看爸爸班都不上过来给你道歉,你就不要置气了,你妈这几天为你的事着急上火,你昨晚没回家,她一晚上都没合眼,今天一早就让我来学校看你,还说中午要给你做一桌子好菜……”
罗薇走到后门停下脚步,转过了脸,“够了吗?”
“什、什么?”
“是我说跟你们断绝关系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们觉得我在开玩笑?”
一二班不少人见过魏光远,知道他是魏湉湉的爸爸,早自习见他从窗外经过,魏湉湉的朋友还打趣她有个时刻放心不下她的好爸爸,结果说着魏光远就走了,压根没透过窗户看一眼魏湉湉。
一二班的人下课才知道魏湉湉的爸爸来找一三班魏薇,而根本不是魏湉湉。
他们不解,围在微湉湉身边问她,“你爸爸怎么在一三班门口等那个魏薇?”
“魏薇好像上学期还姓罗吧,这学期就改姓魏了,她跟你们家什么关系啊?也没见你跟魏薇有来往啊!”
魏湉湉勉强笑着敷衍两句就不说话了,谁都不知道她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握着,微微颤抖着。
她不肯多说,其余人就议论,“握草不会是私生女吧?!”
“那她妈肯定小三,你看她倒腾倒腾也挺好看,说不准她妈就是靠美貌勾引了湉湉她爸!”
“可真够恶心的,湉湉好惨。”
魏湉湉想站起来叫她们闭嘴,或者冲出教室远离这里,但她双腿像灌铅一样死沉,一样都做不到,只能任由她们讨论下去,也清楚的知道等所有人知道真相的时候,这些难听的话都会反弹在自己身上。
她感到前无所有的绝望和怨恨。
*
陈鹿鸣在高中部体育馆换好白色击剑服,做热身运动的时候曾经是西班牙奥运花剑冠军的教练过来说,“陈,五月份的全国青少年击剑赛你真的不报名吗?”
陈鹿鸣活动完腕部,弯曲一侧膝盖做大腿拉伸,闻言满不在乎道,“不知道啊,再说吧。”
“截止下个礼拜报名结束,你再不知道今年就要错失机会了!”
“哦,那就错失呗。”
“你……”
教练一阵气馁,但还是劝说道,“你是我教过最有天赋的孩子,如果今年你参加青少年赛拿到好成绩,一定可以选进国家队,到时候就可以为国家争光发热,你未来前途一片大好……”
他忽然想起什么,“你是不是因为家里有特殊原因?”
其余人哄一声笑了,“教练您就别说了,我鸣哥干嘛死气八咧费那份力当什么运动员啊,高中毕业出国镀个金回来继承家产它不香嘛!”
“就是,我鸣哥一个超级富二代,击剑随便玩玩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议论着,陈鹿鸣脸上还是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做完热身拿起佩剑和驴具走向训练场,“来,谁陪我练练?”
结果还没练呢,他听那伙人说起早上一二班魏湉湉爸找魏薇的事儿,有人还说到魏薇是个私生女,这年头当爹的大张旗鼓来找私生女,魏湉湉也够好脾气,一直待在教室没出来,心里不知道怎么想。
陈鹿鸣放下佩剑和驴具就往出走。
陪练的哥们儿喊,“怎么了鸣哥,不练了??”
陈鹿鸣没搭理。
他回到教学楼的时候,远远就见后门那里一群人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中年男人正纠缠着魏薇。
他想也不想拨开人群来到她身后,伸出去的手握住她手腕,把人往身后一带,挡在了她面前。
*
“你叫爸爸怎么说,我们难道不是一家人吗,你真的就为一件小事记恨上爸爸妈妈从此以后都不回家了?听话好不好,等回到家咱们把一切都摊开了说,没什么过不去的……”
魏光远软硬话都说了,罗薇不为所动,一心要回教室。
魏光远急了,拦在门口不许她进,“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就差爸爸求你吗?!”
谢超在教室拿手指顶着篮球玩儿,外面的话一字不落都听清了,见魏爸爸纠缠不休,最终站起来迎上去,“叔,您先回去好吗,家里的事回家解决,这里是学校。”
魏光远是个要面子的人,但今天不同往日,他瞅准魏薇不肯回去,想想她昨晚还不知道睡哪里,跟谁混在一起,早上又这么晚来就心惊胆战,这个年纪的小孩叛逆,一不小心走错路酿成大错,到头还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责任。
他脸红脖子粗的推开谢超,冲罗薇道,“课先不用上了,你现在就跟我回家!”
罗薇来了脾气,冷冷道,“不让开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