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就算是说了，也得皇上信才行。”赵棠接过闻音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

皇上信不信，不是靠他们说的，而是看皇上自己怎么想的。

如今赵天被姚三引诱去赌坊，被砍断一根手指。就算皇上知道是赵棠派人去打断了姚三的腿，难道还会对赵棠做什么吗？

这件事本就是姚家有错在先，赵棠也不过是怒而反击罢了。

“杨佳怡那儿呢？”赵棠懒得再去说这件事，直接转了话题。

……

“母后”

一个小人牵着另一个快步小跑进了凤仪殿中。

坐在书桌前的皇后抬眼望去，看到两个人的眉眼先是柔和了一瞬，旋即皱了皱眉。

“明珠。”皇后低声唤道。

一听到皇后这个语气，大公主立刻放慢了脚步，像模像样地弯身行礼，“母后”

被自家姐姐牵着的二皇子也十分乖巧地跟着大公主一起行礼。

皇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都起来吧。”皇后将手中的账本放了下来，从书桌前站了起来，一手牵着一个往内室走去。

桌上已经摆着几道点心和两杯热好的羊乳。

大公主和二皇子坐姿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腰背都板得笔直。就算坐下，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皇后见状笑了笑，抬了抬手指了桌上的点心，“这是小厨房那儿刚做好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你们尝尝合不合胃口。”

刚出锅的，还热乎乎的。

大公主抬眼看了看皇后，才伸出手取了一块糕点。

而二皇子听完这话，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的姐姐，有些犹豫。

皇后看得有些奇怪，出声问道：“怎么了？启盛，是不喜欢吗？”

只见二皇子摇了摇头，连忙伸手拿了一块糕点放在手心里，小心地咬了一口。

甜甜的糕点，很合小孩子的胃口。

可是二皇子却一点都不敢多吃，只吃了一块就收手了。

他有些意犹未尽，看了桌上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迫使自己挪开了视线，正襟危坐。

香甜的气味还是钻进他的鼻子里。

身旁的大公主已经吃上了第三块。

看得皇后的眉头紧皱，出声说道：“明珠”

“你吃得太多了，一会儿该吃不下晚膳了。”

大公主这才堪堪收手，在皇后警告的目光下，恋恋不舍地将手里剩下的半块糕点放回了碟中。

下次想要吃糕点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母后总是不许他们吃太多甜食。

吃饭也常是这不许吃、那不许吃。

看到卫明珠将手里的糕点放回去后的皇后这才收回了视线，眉心却依旧迟迟没有松开。

她以往看明珠是个女孩，所有才没有严加管教。

可明珠如此贪恋口腹之欲，这怎么行？

皇后忍不住念道：“明珠你今年都已经要八岁了，看看你弟弟，你也该懂事了。”

启盛如今才五岁就已经像是个小大人了，没人不夸他聪明懂事的。

皇后虽然没有说出口，却一直引以为豪。

就算苏以容生得早又如何，大皇子怎么比得过她的启盛更聪明懂事？

启盛是中宫嫡子，名正言顺，其他人如何能比？

皇后的眸光加深。

卫明珠撅起了小嘴，有些不开心，只能闷闷地听着皇后的数落。

她才不要和弟弟一样呢。

每天都要做那么多功课，连玩的时间都没有，脑子都快要学坏了吧。

每天不是背书就是练字，过得比大皇兄还惨。

大皇兄好歹还能休息一会儿呢。

启盛真可怜，除了吃饭和睡觉，都没有空闲的时间可以休息。

她每日也要学习女工算账等事务，母后还要时常检查。

不过再辛苦，看看启盛就觉得自己好像又没那么累了。

“启盛，你昨天的功课拿过来给母后看看。”

皇后絮叨了好一会儿，见卫明珠低下头闷闷的不说话，这才止了话，转了话题，看向一旁的二皇子。

二皇子点了点头，应道：“是。”

说完他就扭头看向身旁的小太监，母后检查他作业已经是每日例行的工作了。

小太监小步上前，将功课递到皇后手边。

皇后拿起了那叠宣纸检查，原本平和的表情却越来越严肃起来。

凤仪殿内的空气无端凝滞了起来。

这会儿二皇子紧紧攥着小手，心里忐忑极了，背上忍不住冒了虚汗。

果然

“启盛。”皇后严肃着脸，将那叠宣纸拍到桌上，低声喊道。

她的脸色低沉，连带着周遭的气氛都压抑了起来。

“昨天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字写成这般潦草！？”皇后拍了拍桌上那叠宣纸，出声质问道。

她的唇线绷得笔直。

让二皇子的心里都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看着她的神情只觉得慌张极了。

“我、我昨天”

看到二皇子茫然无措的模样，皇后心中更是不悦。

“你身为中宫嫡子，怎么可以如此懈怠！你到底在想什么？”皇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大皇兄如今早就已经去了上书房读书，你若是再不抓紧点，你是要被他压过去吗！？”

她字字珠玑，击在二皇子幼小的心上。

卫启盛低下头，眼眶发红，紧紧地抿着小嘴。

“来人。”皇后别开眼，淡淡地说道。

二皇子却猛地抬起了头，眼里满是惊恐，下意识出声唤道：“母后”

皇后却恍若未闻，冷淡的面容没有丝毫动摇，“将二皇子身边的奴才都拉去打十五大板。”

“没有尽职尽责地监督二皇子读书，就该罚。”

冷淡到冷漠的语气，让人心生惧怕。

二皇子小小的身躯一震，紧攥着拳头。耳边是沉重的木板拍打到肉上的声音，一下一下，犹如一同打到他的心上。

他没忍住抬起眼看了一眼，瞳孔顿时紧缩。

常陪侍在他身边的小太监被压在长木凳上，嘴里咬着软木，闷哼都不敢发出来，额上已经渗出了冷汗，表情痛到狰狞。

皇后下令打的人，没有人敢收手。

凤鸾宫中，也没有人敢求情。

二皇子深知，求情只会让母后更为恼怒。

“你记住，你不好好努力用功，你身边的人都会因你而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