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个了断，那说分手也合适。

季念犹豫了一会儿。

她这个人平时是很少犹豫的。

大部分时候都是快刀斩乱麻，没什么舍不得的。

但她现在居然有一点点舍不得。

可能感觉这段感情开始得实在太仓促，对对方的了解也太少。

虽然说到底一开始没对这段感情抱有太大的希望，但也没想到结束得那么惨不忍睹。

季念的手机停留在对话框，把手机往旁边一扔，身上穿着晚礼服感觉透不过起来，把背后的拉链拉开，这才能喘上几口气。

她还要准备下周X公司的面试，需要把她之前所有的作品整理出来，还要准备自己的简历介绍，没什么时间来搞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季念把屏幕上【分手吧】三个字删了，最后就发了个今天毕业秀的视频给他。

虽然他没有现场，但还是想和他分享一下的。

而傅寒的手机一直被虞静放在公司没看，直到一整天的活动结束之后，傅寒才祈求地问虞静：“静姐，手机能还给我了么？我想和她联系一下。”

虞静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看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我让你不去，意思并不是默许你可以和她远程谈恋爱，手机给你可以，但你要和她分手。”

傅寒垂着眼，明显一脸的不服。

虞静冷哼一声：“那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

虞静回公司之后拿出傅寒的手机，看到季念发来一条新的消息。

是一个几分钟的视频。

虞静稍微点开看了几眼，是一个T台上模特穿着婚纱走秀的视频。

她毫不犹豫点了关闭，然后点开她的头像，把她拉进了黑名单。

不过季念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她只知道傅寒一直没有给她回复，一开始并不知道他的一系列举动到底这是什么意思，本来想着可能是因为要拍戏到了没有信号的地方，但看他这两天的微博还是发得挺勤快的。

虽然知道这种微博有可能是助理或者经纪人在打理，但是看到了他毕业秀那天发的吻戏视频，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的。

季念不是一个很爱乱想的人，但她实在很难不怀疑这条微博的意图。

可能傅寒累了，他其实也不想再继续了，用这样的方式，婉转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无声的告别。

索性这样也好，至少不用被说那句最决绝的话。

季念决定如果傅寒不再回消息的话，自己便不会再发给他。

准备了几天X公司的面试，她带着自己最有信心的作品来到X家在米兰的总部，见了他们的设计总监。

两人聊得很开心，总监也表示很欣赏季念的才能，很欢迎她加入X公司的意大利的米兰总部。

在准备签合同的时候，季念拿着笔突然有些犹豫。

如果现在签订了这个合同，就意味着她彻底放弃了回国发展的选择。

其实在毕业大秀之前，她都曾经想过，如果那天傅寒来了，她就考虑放下一切回国发展。

这是她自己都意料之外的妥协。

然而他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而这个时候，放在一边的手机非常巧合的亮了起来，显示“收到一条新消息”。

季念的笔停在签名处，眼睛直直地看着屏幕，亮了几秒钟暗了下去。

她的心里似乎还抱着一丝幻想和希望，放下笔，她问道：“不好意思，请问我可以看一下手机么？”

总监做了个“请”的手势。

季念深吸了口气，打开手机，点开那条新的消息。

是池潇发来的。

-池潇：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成了？

一瞬间，季念的肩头松了下来。

如果傅寒此时发消息来，她真的可能会犹豫。

心里既期待是他，又害怕是他……

不希望自己在梦想的道路上因为其他人和事摇摆，又觉得这样彻底的失踪很扯。

季念决定最后一次，最后再任性一次。

她在聊天栏很下面找到了傅寒，点开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

-季念：你这算分手了？

下一秒，屏幕上跳出一个红色的惊叹号，还有一行灰色的小字。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季念紧紧地捏着手机，说不出心里有多生气。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清楚，居然还要用这种方式来了断，也太不是男人了。

亏她之前居然还为了他考虑过回国发展，亏她还相信他之前说的要相信他。

果然都是假的，都是一时兴起。

季念关上手机，仰起头长叹一口气，自嘲般笑了笑。

她觉得胸口有点堵得慌，喉咙像被人掐过一眼，眼睛还涩涩痒痒的。

她稍稍抹了抹眼睛，紧紧握拳，把微信里的傅寒删除了好友，重新拿起桌上的笔，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划都有力而坚定。

千万名字后，总监很高兴地和她握手：“很高兴你加入我们。”

季念：“我也很荣幸能加入贵公司。”

从X公司出去，是个艳阳高照的午后。

像是梦里酸涩的柠檬阳光，季念微微抬起头，嘴角轻轻一扯。

“再见了，傅寒。”她用着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对自己说。

再见了，初恋。

初恋啊，本以为美好的初恋，曾经拥有一切瑰丽温暖的想象，居然那么悲惨而难看的收场。

如果可以，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相遇了。